她和他的距离却随着他的不断靠近而逐渐缩进,她堪堪快要站不稳,只觉得一股从脚而逐渐蔓延的僵硬感袭满全身,
宋司安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有些慌乱,也有些无措,他的眼神依旧干净又清澈,
易安看着他的眼睛,很快,她的眼里便恢复了冰冷,移开视线对着秦卿开口,“我先回去了,”
秦卿有些僵硬的笑笑,嗯嗯的应了两声,
宋司安知道易安这个态度便是不高兴了,其实她不高兴的事情很少,可以牵动她情绪的事情更少,
但是他不知道,唯独牵扯上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全部变成了未知数,
而她现在动怒的理由,宋司安清楚的知道,因为自己欺骗了她。
他拽住她的手腕,“易安,我...”他讪讪的笑着,试图要拉住准备离开的她。
易安并没有理会,只是想了想,对秦卿说:“我该走了。”
秦卿说:“你没吃东西吧,我们一块去吃个饭吧。吃完了再走吧。”
她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吃。”
气氛冷了场。
宋司安站在一边,脸色还是之前的平静,似乎没有丝毫的改变,就算是看见她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后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厚厚的冷汗。
他平静的看着易安,看着易安的每一个表情,认真的判断着她此刻的心情,知道她在动怒,因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敌意,充满怒气,充满冷漠。
宋司安的心里已经在这短短的三分钟里有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背影在自己的视线中逐渐消失,自己却始终不能开口问出一句,你好吗?
她和秦卿坐在车里,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许久秦卿才问:“你还好吗?”
“嗯。”
“那个,宋司安是我的表哥,”她的沉默被秦卿看在眼里,
“嗯。”易安的语气没有一丝的起伏,好像对这一切都莫不关心,
“他也是才回来,他.....”秦卿的解释有些干巴巴的,话还没说完被打断,
“那天在电视台前,来接你的也是他,对么,”
“是,”
“我自己回去吧,秦组长,”易安已经不想继续听下去了,说完便推开车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然后僵硬着脊背一人沿着这似乎漫无尽头的小道向前走。
秦卿因为担心她,所以一直开着车跟在她的后面,易安出神时,一双杏眼总是淡淡的伤感,似乎在想着什么令她会悲伤的事。
她一直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一晃,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易安只能大力的拍打着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呼吸顺畅几分,但是却无济于事,
秦卿只是接个电话的功夫,挂断电话再去寻找易安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的视野之处没了人影,秦卿大呼不妙赶紧下车,却看见那个跌坐在墙角死死揪住心尖位置衣服的姑娘,她不知道易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安出事得非常突然,突然意识到自己呼吸困难瞬间就已经不可控制的跪倒在地上。起先还能依靠在墙角勉力用单膝撑着,到最后却整个人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觉得溺水的窒息感袭满全身,简直快要憋死了,完全没办法呼吸,
秦卿迅速跑过去立即蹲下身,眼见她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滚下汗珠,苍白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她迅速地问易安:“你怎么了?”
易安却说不出一个字,
医院急诊室,医生问她,“第一次出现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
已经清醒很多的易安思考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半年前,在得知我丈夫死讯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呼吸不了,那是第一次被送进医院,”
病房外,秦卿和医生面对面的站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病人是呼吸过度综合征,”
秦卿没有听过这个名词,有些疑惑的反问道“什么症?严重吗?这是什么病?有药可以治疗吗?”
“就是病人产生了过度呼吸的症状,往往是由严重的心理压抑引起,”
“心理压抑?”
“其实是一种心理性的疾病,产生这种症状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说患者曾经遭遇过严重的精神创伤或者其他的心理性诱因,导致患者出现呼吸深快、呼吸困难、心跳加快等一系列的临床表现。”
秦卿走进病房,看着穿着病床上的瘦削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良久的沉默之后她才堪堪组织好语言,“我曾经见过你一次,是宋司安偷拍的你的照片,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刚回到宋家,全家都很高兴,哦,我外公因为生病一直在西北那边修养,司安为了尽孝,加上工作调动,也在西北,我那个时候在国外念书,关于你们之前的那些事情,我是在那之后才知道的,”秦卿顿了顿说,“关于我和你一个单位的这件事,一开始我没有告诉他,后来是被他偶然间知道的,他要我不许打扰你的生活,也不用告诉你他的难处,今天的事情只是巧合,但是很抱歉。”
“难处?他的难处?”易安笑笑,摇摇头。
再难也是他宋司安的难处了,她爱的只是自己的丈夫阎烈,
易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背后传来霍城旸的声音,“见到了?”
她看着霍城旸,满眼疑问。
“你也知道?”
他斟酌了一下,对她说:“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觉得有点古怪。”他怕她还想不起来,还仔细描述了一下,“那被烧焦的尸体,阎家并没有做dna的鉴定,却直接认定为阎烈。”
易安面无表情地回想着,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阎父和阎凌悲伤过度,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鉴定,易安的精神状态也不稳定,被易父关在家中,
易安点头算是默认,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情绪万千,心绪浮沉,m.xiumb.com
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一再忍耐,输的那人便永远不会再是自己。输一次就够了,在同一个人身上耗尽心力一次就够了,绝对不能还有第二次,如果再看见这个人,一定要提前躲得远远地,可是,当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所有的一切自我告诫全部变成虚妄。
她真的每天不断的在提醒自己,他已经永远离开自己了,但是,原来一切都是空话啊,是她,一个人当了傻子,
气愤,懊恼,恨得手抖,却还是忍不住打他,还是忍不住不看他一眼,她还是忍不住。
认命吧,易安,不管多久,你始终没办法把他当做陌生人。
她觉得五味杂陈,又觉得可怜自己。可怜自己还爱那个骗子。
霍城旸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停地强调阎烈也是有自己的难处的,
易安忽然说了句,“阎烈已经死了,”
霍城旸立刻愣住,
易安深切地为自己觉得有些悲哀,真的厌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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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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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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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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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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