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溪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那,对着易安挥手。
小妹端着碗,看得喜笑颜开:“你们大城市的人长得都这么好看么!”
易宁也刚好洗完澡下来,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一屁股撅开小妹,没好气,“这就好看了,我看,你这小子眼神不好,”
阎烈倒是颇为淡定的继续给易安盛粥,显然不为所动的模样。
顾卿溪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看着易安的脸色问了句:“我可以住在这么?”
“我说不可以,难道你就不住在这里了?”她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粥,没什么表情,
易安只是忘记了和阎烈在一起的时间,但是却没忘记和顾卿溪的那些不愉快。
她是个小心眼并且记仇的姑娘,
见到她这态度,顾卿溪微微愣了愣,却不再说什么。
老板夫妻两口子赶紧喊顾卿溪,来坐,先吃饭,
她低头安静吃饭,也不怎么说话,平日里吃饭的时候总爱接老板的笑话,今天只是安静的听着,不说话,
倒是阎烈中途拍了她好几次,“好好吃饭,别佝偻着背。”
像对待小孩子似的仔细。
他给她夹菜,夹什么菜,易安就吃什么。
感冒好了很多,连带着胃口都好了很多,她贪嘴,还想再吃一块桂花糕,被阎烈移开盘子,“不要吃了,你吃的够了,再吃就会胃疼,”琇書蛧
桂花糕是阎烈准备的,
易宁一双眼睛在阎烈和顾卿溪之间来回转悠,第一回合,阎烈完胜。
顾卿溪也是个狠人,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山楂糕,“易安,你以前最喜欢的零食,”
山楂开胃解腻,易安消化功能不太好,以前饭后总爱吃些山楂糕。
她看了眼,又瞅见顾卿溪的眼神,没好太反驳,十分给面子的吃了两块,
她觉得被夹在中间有些难受,便放下碗一个人拿着手机去了门口,坐在小板凳上东瞅瞅西看看,也不管阎烈和顾卿溪两人,
一会儿和门口邻居家的小孩一起拍拍皮球,一会摸摸手机,玩一玩贪吃蛇,悠闲的很,她不知道顾卿溪来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应,就像她之前拒绝顾卿溪说过的话一样,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为什么会分开,因为不合适,因为顾卿溪伤害了她,
关于她和顾卿溪不合适的理由,易安可以说出来千百条,
可是老头说,在她受伤之前,也和阎烈计划离婚,
易安犯难了,她想不起来自己和阎烈之间经历的一切,也没办法对着阎烈说出任何绝情的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阎烈分开。
她暂且把这些令人心烦的事情抛在脑后,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和越来越长的贪吃蛇,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她的身边,贪吃蛇咬住尾巴了。
gameover。
她重新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身边的人。
顾卿溪也蹲下来,和她一个高度,看着她,“我突然来,你不高兴了?”
“我应该高兴么?”她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孩,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些酸涩,不知道为什么,
“阎烈也来了啊。”
“嗯,”
“易伯父并不想让你们见面,”
“为什么,因为觉得是他没保护好我,我才受伤么?”易安右手托着腮,漫不经心道:“我想不起来关于阎烈的一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不忙么,没有拍摄么?”她随手抛出一个石子,
他揉揉眼睛,“给自己放个假。”
“你难道得了绝症?”她偏头定睛看着他,“情绪这样差,”
“.......”顾卿溪表示很无语,“你就算不待见我,也不至于诅咒我啊,”
“......那你既然知道我不待见你,你还来干嘛呢?顾卿溪,一个男人,不应该天天盯着过去,要看着未来,喜欢你的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呢,”
“我只喜欢你。”
易安礼貌微笑,不说话了,
她越是盯着那几个小孩,越觉得自己心里无端沮丧,心口堵得无法言喻。
易安知道,大概是曾经在自己肚子里短暂的存在过得那个孩子带来的失落。
这件事易父叫所有人瞒着,但是她知道,小腹上的伤疤,阴雨天的疼痛,这些都让她觉察到。
她只是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关于流产的这件事,
易安扭头看了阎烈一眼,他正低着头,听着小妹在说话,
她想,阎烈会不会也难过呢,
找个机会说一说这件事吧,如果不曾开口说这件事,这件事也不算完结。
小妹找了一部恐怖片,说人多,一起看,不害怕。
把易安也喊了进去,易安搬了一个小板凳,静静地看着那从井里爬出来的女鬼。
嘭的一声——
小妹吓得抱住自己身边的易宁,
她其实也看不得这样的恐怖片,在女鬼从井里爬出来的时候,其实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了出来。
却强忍住,不叫自己喊出声,
下一秒,一双温热有力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眼睛,无比干净的薄荷香气,只属于阎烈的味道。
他说,“胆子小还要来凑热闹,毛病,”
似笑非笑,典型的嘲讽语气,
易安心里想骂他,但还是憋屈的听着,不吭声。
比起他松手之后自己还继续看着屏幕里的女鬼,被他嘲笑就嘲笑好了。
顾卿溪当然听到了,虽然阎烈很小声,但是他还是听见了,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举动,暗淡了眉眼。
他决定来这里之前,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既然现在易安已经忘记了和阎烈有关的一切,那自己就还是有机会的,可以说,赢在了起跑线上。
如果努力一些,是不是可以挽回。
只是,他似乎高估了自己和易安的那些所谓的曾经,
他瞧着易安,瞧着阎烈,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
易安几乎是强撑着眼皮看完的,当结束字幕一出现,她瞬间松了一口气,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灯打开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一直搂着阎烈的胳膊,
抬眼,对上他唇角的笑,
易安觉得很糗,自己是什么时候抱住他胳膊的啊!
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把自己手收回来,却被人按住手背,
“不带你这样的啊,占了便宜,还没一句感谢!”
她抿了抿唇,我谢谢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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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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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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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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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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