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贺先生救我不是出于善心,而是另有目的。”我隔着沙发与他相望,语气清冷。
这样的男人气场太过强大,若我唯唯诺诺,倒真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只有硬气一点,才能有与他周旋的余地。
对面的男人勾了勾唇,迈开长腿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苏小姐倒是与我想象中的样子有所偏差,有意思。”
我忽略掉他语气里的嘲讽,问道,“那贺先生不妨说说,你想象中的我该是什么样子?”Χiυmъ.cοΜ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让我很有压迫感,我挺了挺脖子,努力缩小与他的身高差,虽然看起来毫无意义。
“原本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丈夫突然出轨,是个女人想必都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而你,比我想象的要理智。”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不清是嘲讽还是怜悯。
他的话让我心口一疼。
的确,贺连宁的出轨让我如坠冰窟,我爸妈那边想必还不知道消息,到时候怎么告诉他们我还真要斟酌一番,但这都是后话,眼前我需要知道这个男人对我所说的交易究竟是什么?
“贺先生方才所说的交易是什么意思?”我岔开话题,想要刨根问底。
男人骤然俯身,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味弥漫在鼻尖,我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却被男人全然看在眼里。
“离婚,做我的女人,作为回报,你所受到的伤害,我会全部替你讨回来。”
我心头一震,掌心沁出一层薄汗,被优秀的男人表白,我不是没经历过,当初贺连宁追我的事儿人尽皆知,鲜花礼物不带重样的送。
我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大学生,很快被他的糖衣炮弹攻陷。
当然,那时贺连宁对我也真是实打实的好,我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看到他真心实意的对我,才会同意他的求婚。
可谁知,结婚不过半个月,他竟然会背着我出轨!
如今眼前这个男人比起贺连宁,无论容貌还是身价,都优秀不知多少倍,可我却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这样的经历,我承受不起第二次。
我忍住眼眶的酸涩,抬眸笑道:“无论贺先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目光放在我一个已婚妇女身上,你的提议的确诱人,婚我会离,但你所谓的交易恕我难以接受,谢谢你救了我,医药费我会如数奉还,告辞。”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下一秒却被人拉住手腕。
我咬咬牙,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压制住心底的火气,说道:“我都说了我不同意,贺先生这是打算强人所难吗?”
一声轻笑从耳边炸开,男人墨瞳中的笑意冷冽而精明,我被他笑的火气更大,刚要发作谁知下一秒掌心就被塞进一张名片。
“苏小姐未免对自己也太自信了些,我只是为了避免你空口说大话,给你一个还债的渠道,这是我的名片,医药明细稍后我会让我的助理发给你,钱,慢慢还,还有。”男人唇角弯起一个弧度,邪魅至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我,但交易时间有限,等你主动来找我的时候,交易的筹码可就由不得你了。”
我被他势在必得的语气气的心口疼,挥手甩开他,冷声道:“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你,但交易,永远不可能。”
等出了别墅区我才发现,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
这里都是私人豪宅,根本没有出租车和公交,来的时候是陈生送我来的,可现在出去却是个问题。
早知道方才应该让那个自大的男人送我回去,思及此事我这才想起临走前他塞给了我一张名片。
那是一张黑底烫金的名片,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刚劲有力的签名,一如主人的张狂桀骜——贺沉渊。
贺沉渊,原来这个男人叫贺沉渊。
我暗自咬牙,可真是讨厌呢,这世界上姓贺的人为什么这么多!
那天我足足走了四个小时的路才绕出别墅区在路口拦了辆出租,直奔我和贺连宁的婚房,我是不可能继续住在那里的,但我的衣物全在婚房里。
可当我赶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发现门口堆着一堆衣服还有箱子,显然那是我的东西。
我赶忙跑过去,还未站定,一双高跟鞋从屋内扔出来,鞋跟被砍断,断口处擦着我眼角而过,视线里一片殷红,我抬手一摸,是温热的血迹。
那是我和贺连宁结婚时的婚鞋。
接二连三的衣物被扔出来,毫无悬念都是我的东西,终于屋内的人停止了动作,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走出来。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确认我是真的不认识她,但很快她身后又走出一个上了年纪但衣着高贵的女人,这次我识得了,是贺连宁的妈,我的婆婆。
“你还知道回来?不要脸的东西,自己结婚了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家连宁当初就不该娶你。”我的婆婆站在台阶上,指着我的鼻子把我骂的得狗血淋头。
我不禁蹙眉,她一向不喜欢我是事实,可贺连宁出轨在先,如今他妈妈竟然反咬我一口,说我沾花惹草?
“妈,您不喜欢我我心里清楚,从一开始您就反对我和贺连宁结婚我也知道,但您要讲道理,现在出轨在先的是您的儿子,您应该去质问贺连宁,而不是在这里莫名其妙的指责我!”我暂且叫了她一声“妈”,因为我和贺连宁的婚姻还没解除,我应该尊重她。
可事情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贺连宁的妈下了一个台阶,将手机扔给我,语气更加尖酸刻薄,不堪入耳。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犯贱,证据确凿你想抵死不认不成?高攀了我们贺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公然出去偷汉子?”贺连宁的妈妈像个机关枪一样,对我突突个不停,她声线有些尖锐,嚷的我脑仁疼。
我定睛看向她扔给我的手机界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是一张我被男人抱着的照片。
男人身材高大,只拍到背影,我窝在男人怀里露出了侧脸,我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我什么时候被陌生男人抱过?
刚要反驳,视线扫过男人的腕表,我不禁眯了眯眼,这个男人是贺沉渊,可能是因为我的专业素养,我记得他的腕表!
很显然,照片是在我出车祸的时候被“有心人”拍下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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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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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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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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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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