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池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夏颜气的差点跳起来,“竟池!”
可惜男人连头也没回。
夏颜气鼓鼓的,她刚从医院回来,这个臭男人,都不知道安慰她一下的。
陆竟池驱车前往餐厅,然而等他去的时候,餐厅早已熄灯,里面漆黑一片。
他坐在车,盯着黑漆漆的餐厅,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机给江澜打电话。
但电话显示关机。
他烦躁的拿出根烟来点燃,抽了两口,又将烟扔出去,抓着方向盘掉头回别墅。
别墅内竟然也没有发现人,卧室里被套叠得整整齐齐,证明江澜并没有回来过。
陆竟池这才想起来,他冻结了江澜的卡,她只怕是打车钱都没有,又怎么回来?
想到这,他立即给林征打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江澜这头,将张奶奶送回住处,这里都算不上房子,只是个在垃圾场附近,一辆破车架子上搭的棚子。
据张奶奶说,这个铁架子还是垃圾场的老板送她,看她可怜帮她搭建的。
江澜一时间百感交集,她将刚才在24小时便利店买的东西放在棚子里,她探进身子,闻到棚子里有股难言的味道。
张奶奶打开上面挂着的太阳能电灯,她才看清垫在下面的被褥有多脏。
她张了张嘴,神色复杂地看着张奶奶,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
江澜想起小时候,张奶奶教她写字,教她折纸,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那些对她关怀备至的画面,她不禁红了眼眶。
她记忆中的张奶奶,不该是这样的。
张奶奶想伸出手拉她,但伸出的手,枯槁瘦弱,乌黑的泥垢像盔甲一样覆盖在她的手上,老人又默默地将手身缩了回去。
江澜一把握住她的手,挨着老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多脏啊,别把你衣服弄脏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张奶奶大抵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也红了眼眶。
江澜咬了咬唇,她抬手比划:张奶奶,以后我来照顾您。
老人眼底的泪花闪烁,枯槁的脸强颜欢笑:“不用,你在陆家也不好过,我都这把年纪了,你有空来看看我就行,不用你照顾。”
江澜并没有回答她,她简单的将床收拾了下,随后对老人比划道:晚上我能和您睡吗?
“这里太脏了,孩子,别委屈自己。”说到这她又哽住,窘迫与愧疚涌上心头,这里太偏僻了,她连让江澜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江澜摇摇头:不脏,一点也不脏,您这里,比所有的地方都干净。
张奶奶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带着说不清的沧桑与凄苦。
江澜脱了鞋,便在张奶奶身边躺下,她身上所有的钱都买了东西,已经没有钱回去了,手机也没电了。
而且这么晚,她也不敢自己去打车。
就算回去了,也是冷冰冰的房子,她宁愿睡在这里。
“真是个傻孩子。”黑暗中,张奶奶叹息了一声。
江澜闭上眼,尽管这床上有些难闻,她还是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她被冷醒了。
睁开眼,江澜转头,看到天边有霞光洒下,诡谲的晨霞将这片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边。
张奶奶早就起来了,她坐在外面的石头上,正在烧水煮什么。
江澜走过去,在张奶奶身边蹲下,才看到她在煮鸡蛋,是昨晚她买的。
“醒啦?等会儿啊,鸡蛋马上就煮好了。”
江澜微笑着点点头。
陆竟池找了她一晚上,沿着回家的路包括餐厅附近,全都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到她。
他扯了扯领带,但还是呼吸不畅,他扯下领带甩在沙发上。
林征站在一旁,讪讪地说道:“陆总,夫人说不定等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你那边也没找到?”
林征摇了摇头,“没,夫人消失的那条路没有监控,不过大致范围能锁定了,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能找到。”
“这个蠢女人!”陆竟池扯开衬衣纽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什么人都敢跟着走。”
林征瞥了他一眼,心里腹诽,这会儿知道担心了,也不知道是谁昨晚把人丢在那的。m.χIùmЬ.CǒM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还不想丢了自己工作。
“我再出去找找。”林征说道,转身退了出去。
江澜吃完鸡蛋就走了,她是在公交站的路边遇到陆竟池派来的人。
江澜认出他们,这才跟着他们上车。
她回到别墅后,明显感觉到屋内气压有些低,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陆竟池。
他沉着脸,头发有些许的凌乱,几缕发丝已经垂了下来。
而他也正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她。
其他人见状都不敢多留,纷纷离开了别墅。
江澜咬了咬唇,朝陆竟池走过去。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他豁然起身,吓得她后退了一步。
“你躲什么?”他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察觉到她眼底的惧怕,他冷笑:“怕什么?你跟别人走的时候怎么不怕?”
他手劲很大,江澜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挣不开,她吃痛蹙起了眉头。
陆竟池盯着她身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她抬起一只手比划:疼。
“你还知道疼?”陆竟池死死钳着她的手腕,丝毫不顾及她手腕已经泛红,“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人你都能跟着对方走,你知道什么叫疼?”
江澜想解释,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那是张奶奶,是带他长大的人呀。
可陆竟池钳着她的手,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来是该给你长点记性。”
江澜瞪大眼,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陆竟池拽着她往楼梯转角走去,江澜看他走的方向,她也意识到什么,用力挣扎起来。
她手指抓住沙发,却轻而易举地被她拉开了。
陆竟池将她带到一扇门前,他一脚踹开房门,将她扔了进去。
“好好在里面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放你出来。”
江澜趔趄了两步,她稳住后立即冲到门口,死死抓着门框,她拼命地摇头。
储物间,是她的噩梦,是她一生的阴影。
当初是他把她救出来的,现在他又要把她送进去吗?
江澜眼中带着苦苦哀求,陆竟池视而不见,他抓着门把手,无论她如何挣扎,他仍是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一瞬间,黑暗将她笼罩,那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袭来。
她拧了拧门锁,已经从外面的锁上了。
她拍着门,用拳头敲打,外面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应她。
江澜发出的声音太过微弱,无法表达出她内心绝望的十分之一,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趴在门上,她想告诉陆竟池,她害怕。
好害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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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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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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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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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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