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样做,又能躲过几时?
“去命人备车。”魏萱溪突然道。
两个丫鬟同时愣了一愣,“王妃这是要去丞相府?”
“是。”魏萱溪唇角轻勾,“父亲病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自该去看看。”
两个丫鬟知晓王妃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再多问,忙去叫人牵了马车来。
辰时已过,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
两侧小贩的吆喝声,和百姓的谈笑声传入马车之中。
魏萱溪特意让车夫走了主街,这是京中人最多的路。
百姓们皆注意到了这辆华贵的马车,纷纷避让或驻足观望。
“这似乎是靖王府的马车?”
“是,不知车上坐着的是靖王殿下还是王妃夫人。”
“大抵是王妃夫人吧,这条路是去往丞相府的,不是说丞相病了吗?”
“难怪今日瞧见杏林医馆挂了歇业的牌子,王妃真是孝顺。”
“是啊,我还听说昨日王妃匆匆遣散了去瞧病的百姓,恐怕也是因为此事吧?”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魏萱溪耳中。
她没制止,任由那些人议论。
反正都是些好话,他们多说些,对她也有益处。
马车一路缓缓穿过主街,最后停在了丞相府门前。
门口看守的门卫早已认出靖王府的马车。
又见魏萱溪从马车上下来,不由暗暗猜测。
昨日的事想必王妃已经知晓了。
不知她今日来是来向丞相赔罪,还是来为两个孩子不平。
魏萱溪已经行至他们面前,“我要见你们丞相。”
她唤魏父为丞相,而非父亲。
两个门卫心知肚明,看来王妃今日不是来向丞相赔罪的。
若是魏令月,他们便直接放行了,可这魏萱溪……
“王妃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向丞相通传。”门卫请罪。
魏萱溪知晓放不放行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也没为难他,只叫他去了。
门卫便匆匆去了魏父寝房。
魏父一听说是魏萱溪来了,立马怒火中烧,险些将一旁的药碗都丢出去。
但他此刻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连坐起来都要费好些功夫。
一想起这个,魏父便来气。
也不知昨日那御医对他做了什么,他昨晚分明还好好的,今日清晨一醒来,竟觉得浑身都发软,连头也发晕。
偏偏御医是皇家的人,他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说明此事一定是林御医做的。
这个哑巴亏,他是不得不吃。
“你去叫她到正厅等候,再传人进来为我穿衣。”魏父咬牙切齿道。
再怎么说,他也是魏萱溪名义上的父亲。
不能对夜少勋和那两个孩子做什么,难道还治不了她这个白眼狼吗?
魏萱溪被人请到了正厅,却并未上茶。
她瞥了眼举止有些轻蔑不屑的小厮,冷笑一声。
这丞相府里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仗着魏父来欺负她了。
“怎么,客人前来拜访,连盏茶都不上么?这就是丞相府的待客之道?”
她称自己为客,便是表明了要与丞相府划清界限,又提醒了他们自己是靖王府的人。
果然,小厮脸色稍微变了变。
昨儿个靖王殿下才带人来过一趟丞相府,那作风当真是猖狂极了。
偏偏人家有猖狂的资格。
“王妃切莫怪罪,都是小的疏忽了,小的这就去。”小厮已经换了副嘴脸和态度。
魏萱溪见他脚底生风般去了,不由在心中感叹。
虽然夜少勋这人是惹人生厌了些,但借着他的名头狐假虎威,这感觉也不错。
不多时,冒着热气的茶便被人送上来了。
魏父被人搀扶着进了正厅时,魏萱溪便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见他进来,魏萱溪也没起身,就轻飘飘道:“丞相可算是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魏父被她这模样激怒,“魏萱溪,见到为父你就是这般态度吗?当真是没有教养!”
“丞相可是忘了,我自小在乡下的庄子上长大,的确不懂什么教养礼仪。”魏萱溪幽幽开口。
这话分明是顺着魏父的话说的,却气的魏父险些吐血。
他颤颤巍巍地由人扶着,总算是在最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魏萱溪一直在打量他。
若从魏父此刻的面色来看,他的确不像是有病之人。
可瞧他双腿发软,才走这样一段路便累得气喘吁吁,又实在不像是没事。
魏萱溪做郎中这么多年,是不是装的,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可单凭那些哈哈粉,是不足以叫人这样的。
难道是夜少勋做的?
魏父见魏萱溪一直盯着自己看,便知晓她是在打探自己的病情。
他有些不悦,沉声问:“你今日来,想做什么?”
魏萱溪回神,“听说丞相病了,我自然是来看望丞相的。”
看望?
她空着两只手前来,又一口一个丞相叫着,魏父自然不信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那你已经看过了,就回去吧。”魏父冷冷道。
魏萱溪挑眉,“那怎么行?丞相还病着,我若是就这么走了怎能放心?不如还是让我为丞相把下脉吧?”
魏父哪里放心,“不必。”
“哦?”魏萱溪轻笑,“我瞧丞相的面色倒是红润的很,不像是病了。”
魏父一听,顿时有些慌张,“魏萱溪,你少在这里胡说!”
若是她回去以后在夜少勋面前瞎说什么,夜少勋又告诉了皇上,这是定要闹起来了。
他虽没在装病,却也怕昨日的事被皇上查出来问罪。
魏萱溪执意,“既然如此,那丞相便叫我为你诊诊脉吧。”
魏父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却也叫人紧紧在一旁盯着,生怕她对自己做什么。
魏萱溪倒没打这个主意,只是想证实一下心中猜想。
她将手指搭在魏父手腕之上,细细探着他的病。
果然,魏父的身子是被人做了手脚。
不过这倒并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只是顶多叫他十天半个月的下不来床。
这才只是第一日,等从第三日开始,魏父的身子会越来越发软无力。
十日之后,药效才会开始慢慢减退。
这已经够他受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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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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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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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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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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