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魏萱溪所知,这种药粉没有解药,寻常的郎中更是诊断不出原由。
前几日还好说,等到身子越来越软弱无力之时,不知魏父可否会感到绝望?
魏萱溪收回了手,语气明显比方才轻松了许多,“丞相的身子并无大碍,看来不日就会转好了。”
魏父瞧着她这反应,心中却越发不安了起来。
魏萱溪一贯恨他,怎会因为他的身子并无大碍而放松?
莫不是他得了什么重症?
“你可知我得的是什么病?”魏父忙问。
还真把她当郎中了不成?
魏萱溪挑眉,“丞相不是说会有其他郎中会为你诊治吗?你还是去问他们吧。”
她说着,已经退下,竟直接要离开。
魏父气的脖子都红了,“你给我站住!”
魏萱溪回头,“丞相还有事?”
魏父怒气腾腾地瞪着她,“魏萱溪,你以为嫁去靖王府便能高枕无忧了么?别忘了,你娘当初给你留的嫁妆还在丞相府!”
这是在威胁她?
魏萱溪不怒反笑,“既然是我娘给我留的嫁妆,早在我出嫁时便该同我一起去靖王府了,怎么丞相还私自留了这么久?”
这便罢了,亏他现在还有脸拿此事威胁,就不怕她娘夜里来找他么?
魏父冷笑,“即是你娘留在府里的,自然归丞相府所有,我作为你爹,难道还没有掌管这些东西的去留的权利?”
“你方才也说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想必我娘走时定有留下遗嘱凭根。”魏萱溪静静看着他。
她倒不是在意这些钱财。
如今她自己开了医馆,又是靖王妃,倒也不缺这些钱财。
只是这些嫁妆是原主的亲娘留下来的。
她借着原主的身体重活一次,有些东西也得替人家争一争。
魏父却笑了起来,“这些东西我早就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你若是乖觉些,我或许能命人去找找。”
说到底,还是想拿这些东西来威胁她。
这副嘴脸还真是无耻。
魏萱溪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既然这些东西已经留在丞相府许久,那丞相不如就好好留着吧。”
她说完这话后不再去看魏父,直接离开了正厅。
魏父本还当拿捏到了她的把柄,不想她竟然翻脸翻的这么快,顿时又气又急。
偏他身子越来越软,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魏父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比辰时起来时更无力了。
“快,快去传郎中!”他惊慌喊道。
……
魏萱溪从丞相府出来后不久,便知晓魏父传了郎中过去。
但她现下却没有心思去管魏父的事。
她一直在努力回想,当初去庄子上之前,魏府中发生的那些事。
那时她已经六岁,也能开始记事了。琇書蛧
记忆中,母亲王氏是个慈爱温柔的女子。
只可惜她命途多舛,先是娘家发生了变故,后自己也一病不起。
那个时候,魏令月不过是家中的庶女,她的母亲云氏则是魏父身边的小妾。
只是凭借着记忆,对于王氏的死,魏萱溪觉得有些古怪。
明明当初郎中一直说王氏的身子有在转好,为何她最后会走的那么突然?
“莫非这件事还有其他隐情?”魏萱溪忍不住低喃。
若真是如此,只怕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或许其中的帮凶不止一个两个。
王氏当初活着的时候,身为一家之母,少不了会对下人严苛些。
所以当她母家失势之时,府里不少下人都有顶撞之意,更在王氏死后对魏萱溪动辄打骂。
云氏便是在王氏失势之时,趁机爬上了魏父的床,还怀了魏令月。
她怀孕之后,王氏的身子便越发差了,待她生下魏令月后不久就撒手人寰。
难道这件事跟云氏有关?
或许就连魏父都脱不了干系。
那时魏父一心在朝堂打拼,想要升官加爵。
王氏母家出变故,非但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反而还是一种累赘。
以魏父的性子,恐怕不会什么也不做。
若真是这样的话……
魏萱溪想到此处,只觉得心间发寒。
这丞相府里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野狼。
“停下!”她突然叫住了正在驱车的车夫。
车夫询问:“王妃,可是有何吩咐?”
魏萱溪道:“我有事要去办一趟,你就在此等候。”
车夫没有多言,只照她吩咐的等候在原地。
魏萱溪下了马车后,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又一路摸到了丞相府的后门。
这边的门虽然是关着的,但墙是极矮的,她十分轻松就翻了过去。
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魏萱溪走到了一口井前,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药粉,全都倒进了井里。
这是她特制的泻药,专给便秘严重的人用的。
寻常人若是不慎用了的话,便会一直腹泻不止,直到虚脱。
丞相府中的井水都是相通的,这个时候又是该准备午膳的时辰。
这份大礼,就当是她送给他们的,也算是为从前的原主和原主他娘出气了。
做完这件事后,魏萱溪又翻墙离开了丞相府中。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举一动全都落到了另外两个人眼里。
夜少勋同斩风站在屋檐之上,看着魏萱溪的身影越走越远。
银色面具下,夜少勋的眼中毫无波澜。
他今日从朝中下来,听千水院那边的下人说,魏萱溪来了丞相府。
便同斩风一起过来看她要做什么,没想到居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斩风询问:“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去瞧瞧那井水有何问题?”
“不必。”夜少勋摇头,“且等着就是了。”
斩风应了,想到昨日王爷因为两个孩子生气的事,有心想为魏萱溪说好话。
“王妃这是在替小少爷和小公主出气吧?”
“不像。”夜少勋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给出的回答。
他了解魏萱溪的性子,虽然平日里张牙舞爪了些,但一向分得清黑白是非。
她若是要给两个孩子报仇,只需去找魏父和魏令月就行了,不会牵连到府中其他的人。
如今她却在井水里下药,恐怕是还有别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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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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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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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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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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