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萱溪却不为所动。
她早已经看透这丫头了,平日里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冒,知道自己做错事,便扮可怜叫她心软。
“不许哭。”魏萱溪还是稍稍放软了语气,“你们两个眼睛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了?昨日我还叮嘱过你们,叫你们不要乱跑,今日/你们就闯祸。”
欢欢将眼泪憋了回去,弱弱道:“娘亲,我和哥哥已经知道错了。”
“是吗?”魏萱溪看她一眼,又看向了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贺贺。
贺贺脸上也是一副认错的表情,但其中似乎还带着丝隐忍和痛苦。
魏萱溪立马发现了不对,她紧张了起来,“贺贺,你怎么了?”
贺贺腰间仍在隐隐作痛,似有数根针在扎他一样,这痛感比起方回到靖王府时,又加重了许多。
他强忍痛意摇头,“娘亲,我没事。”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声音却已经因为疼痛而轻轻颤抖了起来。
魏萱溪变了脸色,她忙上前,“贺贺,你是不是受伤了?给娘亲瞧瞧,是哪里不舒服?”
贺贺还想逞强,但这回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小脸上就闪过一抹惨白之色。
欢欢也被吓到了,眼泪直接掉出了眼眶,“哥哥,你怎么了?”
贺贺紧咬下唇,知晓是瞒不住了,只能如实道:“娘亲,我似乎伤到了腰,很痛。”
魏萱溪已经走到了他身前,“让娘亲瞧瞧。”
贺贺便乖乖卷起了自己的上衫。
等魏萱溪看到他腰上的情况时,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贺贺腰上已经青了一大块,隐隐还有些发肿,这不是外伤,而是皮肉之下,也就是骨头伤到了。
魏萱溪登时恼火,“这是魏家人对你做的?”
贺贺点头,“是一个老嬷嬷,她在追我时用力掐了我的腰。”
老嬷嬷?
既然是魏府里的人,想必定是魏父的主意了。
这个老东西,居然真能无耻到对个三岁的小娃娃下手!
魏萱溪只恨不能现在就去手刃了那些人。
但当务之急,她得先帮贺贺缓解后腰上的疼痛。、
“贺贺,你趴着别动,娘亲帮你揉揉穴位,先将淤血散开,恐怕会有些疼,你忍着点。”魏萱溪柔声道。m.χIùmЬ.CǒM
贺贺不再逞强,照她说的乖乖趴在了榻上。
魏萱溪搓热手掌,轻轻放在贺贺的后背帮他揉着。
尽管这动作已经很小心轻柔了,但贺贺背上的伤拖了些时辰,每一下,都疼得他身上冒虚汗。
魏萱溪只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
虽说这几年欢欢和贺贺一直跟着她在外闯荡,可对这两个孩子,她一直都是放在手心里疼的,什么时候让他们受过苦?
没想到才回到京城一段时间,就叫两个孩子受了这么多惊吓和伤痛。
都是她这个做娘亲的没尽好责任。
魏萱溪适才对夜少勋的怨怒散了不少。
“贺贺,好些了吗?”她轻声询问。
贺贺小脸苍白,汗水打湿了鬓边的碎发,却不愿让她担心,“娘亲,我已经不疼了。”
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魏萱溪收回手,帮他盖好衣服,“娘亲待会儿叫人去抓药,做成药包帮你热敷一下,过上几日就能好了,但这几日/你恐怕不能离开榻上了,若是再乱动,恐怕会再次伤到。”
贺贺此刻的伤势会这般严重,便是因为他从丞相府回来的路上强忍着,没有好好歇息才造成的。
贺贺点头,“我都听娘亲的。”
欢欢十分内疚,她哽咽道:“娘亲,哥哥,都是我不好,今天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娘亲,都怪我……”
魏萱溪的一颗心已经彻底软了,她摸摸欢欢的头,“以后改正就好了,我们先回千水院,好吗?”
“嗯!”欢欢连忙应下。
贺贺腰上受了伤,平日是少不了得有人小心照应的。
魏萱溪不放心千水院里的嬷嬷丫鬟,干脆叫医馆的伙计挂上了“暂不接诊”的木牌子。
当晚给贺贺用药包热敷了一下后,次日清晨再看时已经好了许多。
魏萱溪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要再敷上个两三日,想来淤青就能散了,只是骨头还得好好养着。
日过正午时,魏萱溪听院里的两个丫鬟嚼闲话。
“听说丞相府的魏大人病了,一连告了好几日病假,皇上还为此大发雷霆了?”
“告病假有什么好叫皇上动怒的,昨日的事你还不清楚吗?小少爷在丞相府里受了伤,皇上动怒多半是因为这个。”
“说来也真是奇怪,小少爷分明是魏大人的外孙,他怎能这般狠心?”
魏萱溪将这些话都听进了耳中,抬脚朝那两个小丫鬟走去。
二人一见她来,立马惊了一跳,忙道:“参见王妃。”
魏萱溪示意她们起身,“你们方才说什么?魏丞相病了?”
她如今在外人面前,连称呼魏父一句父亲都不愿了。
这般德行的人,不配被她称作父亲这两个字。
两个丫鬟错会了意,吓得脸都白了,忙下跪叩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婢子们再也不敢了。”
魏萱溪无奈。
她平日里待院中的下人一向和气,怎么就这么叫人怕?
“我又没说要罚你们,起来,别动不动就跪。”魏萱溪亲自将人扶了起来,“不过你们是得谨慎些,谈论魏府的事就罢了,皇上这二字可轻易提不得,若是叫多嘴多舌的人听见,只怕整个靖王府和千水院都要遭到牵连。”
两个丫鬟见她非但没有动怒,还和颜悦色地说了这番劝诫的话,登时有些感激。
“多谢王妃指教,婢子们一定牢记于心。”
“嗯,你们再同我说说,丞相府是怎么回事?”魏萱溪再度询问。
其中一人答道:“此事婢子也不大清楚,只是听旁人说魏大人卧病在床,似乎病得不轻。”
病得不轻?
魏萱溪在心中冷笑。
她都已经听贺贺和欢欢说了,昨日不过是对魏父用了些哈哈粉而已,怎就叫他病了?
怕不是装出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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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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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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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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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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