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颜仔细检查过那士兵的伤势,虽然身上的伤口很多,但都并不是什么致命伤,而从阿父和叔父们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正常来讲,那士兵的伤应当早就应该愈合了才对。

  可她却发现,那些伤口并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师父您看,就连他身上轻微的刮痕都没有消退的迹象。”白朝颜掀开士兵的袖子道。

  “连你这丫头都能发现的事情,你真当我看不出来端倪?”龙老先生瞪了白朝颜一眼,随即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怀疑此番东汉军中有人善于用毒,当初镇国公等人定是漏算了这点才遇险的。”

  白朝颜唇绷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皱。

  各国早已有明令,两军打仗需光明正大,绝不可阴险使诈,东汉却如此堂而皇之的在战中用毒,其居心简直令人发指!

  难怪一个边陲小国能屡战屡胜,原来竟是为了赢不折手段的结果。

  “过几日大军便要会战,在此之前必须要调配出大量的解药。”白朝颜道。

  “此事我早就跟白恒浩说过,谁知那白恒浩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说什么军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死活不放我出去采药。”

  龙老先生说起这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以前就跟你们说过,那白恒浩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可你们没人听我的,结果现在怎么着?”

  “师父教训的是,好在眼下军中已不是白恒浩做主,只是大战在即需要的药材数量颇多,现在再去采药怕是来不及,只能先行去城中的药铺购买了。”白朝颜惭愧。

  师父一直对白恒浩言辞犀利,阿父曾还特意因为此事劝说过师父,现在想想……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龙老先生瞧着白朝颜挂在腰间的虎符,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嘴角不觉扬起了一个骄傲的笑容。

  他早就说过自家的这个小徒弟别看是个女儿身,却是最有镇国公风骨的人。

  嗯,果然没让他失望。

  龙老先生这边其实早就是带着军医研制出了解药,眼下听闻白朝颜要出去采药,连忙跟上了白朝颜的步伐,打算跟着她一同去城里。

  白朝颜出了军医处,叮嘱刘子安道,“仔细盯着军中的动静,切记不可有任何掉以轻心,再是派个轻功好的,悄悄跟紧七皇子身边的孙庸,若有异常随时去城中找我汇报。”

  刘子安见白朝颜又要出去,心里很是担忧,自从颜姑娘回来后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可正想说话,却见龙老先生对着他摇了摇头。

  刘子安愣了愣,才领命道,“是,属下遵命。”

  一刻钟后,镇国公府的马车稳稳停在了大梁街头。

  大梁不比上京规矩多,更没有宵禁一说,哪怕已是深夜时分,街道上仍热闹依旧。

  白朝颜搀扶着龙老先生下了马车,便是被街上的百姓给认了出来。

  “那不是颜姑娘吗?”

  “哎呀!是颜姑娘回来了!”

  “颜姑娘您可是回来了,把我们都要想死了!”

  跟地大繁华的上京不同,大梁本就是个小城池,再加上白朝颜学医后,便经常免费给城内的百姓们治病,眼下百姓们瞧见白朝颜别提多亲了。

  且大梁的百姓本就淳朴,得知镇国公和白家男儿出事后,不但没有一人幸灾乐祸,反倒是齐齐地安慰着白朝颜,为白家鼓气。

  不远处,正带着夫人出来散心的白鸣岳,看着街上的一幕,久久不语。

  白家夫人轻声道,“安平公主无论在上京受了多大的赏赐,但是对于大梁的百姓们来说,永远都是她们可敬的颜姑娘。”

  白鸣岳回神,面上不屑冷哼一声,可心里却狐疑不止。

  虽然当年的事情镇国公已下了死令不许城中百姓们提起,但发生过的事情百姓们怎么可能会忘记?又怎么还会在事后在白家人如此亲热依旧?

  白朝颜这边接连跟龙老先生进入城内的各家药铺,好在大梁人想来齐心协力,掌柜的们在听闻是军中需要药材时,毫不吝啬的将所有囤积的药材都拿了出来,并保证马上派马车送往营地。

  一番的采购后,已是接近子时。

  “劳烦掌柜的尽快将这些药材送往大梁营地,稍后我会命人来结算……”

  白朝颜刚跟掌柜的交代完,便是手腕一紧,龙老先生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给拉去了附近的一家客舍中。

  “人是铁,饭是钢,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吃饭的。”龙老先生义正言辞。

  白朝颜却道,“过午不食,朝实暮虚,夜饭饱损一日之寿。”

  龙老先生,“……”

  他当初为什么那么想不开,非要教这丫头学医!

  白朝颜瞧着龙老先生又瞪眼睛的样子,无奈浅笑,“我陪着师父就是。”

  龙老先生点了点头,“这才像个徒弟该说的话。”

  趁着龙老先生点菜的时候,白朝颜则是将刚刚购买药材的清单拿了出来,又是仔细地核对了一遍。

  蓦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白朝颜警惕侧眸,便撞上了一双幽深如深潭般的眸子。

  不远处,正坐着一男子,身披玄色长袍,袖口和袍摆处的银色流云纹路,在灯火下闪烁着高贵的光芒,银冠束发,梳得一丝不苟。

  奈何那男子脸上扣着一个金色图腾的面具,让人根本看不透那背后的真容,徒留下一双黑眸,似隔着千山万水的墨色。

  白朝颜微微拧眉,总觉得这男子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男子似有些意外,不过很快那眼中便似揉上了一抹淡淡的暖意。

  “哒哒哒……”

  一直等龙老先生的筷子敲到面前了,白朝颜才回了神。

  回眸却发现,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菜。

  “师父,您这是……”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便把心放宽些。”

  龙老先生说着,将一小坛酒摆在了白朝颜的面前。wWW.ΧìǔΜЬ.CǒΜ

  白朝颜无奈浅笑,心里很清楚师父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却是明白她的压力和担忧,这才想着让她喝些酒放松些。

  许是太久没回大梁,忘记了大梁陶酿的滋味,竟是一小坛子的酒便醉了。

  不远处,戴着面具的男子将白朝颜那面颊上的红润尽收眼底,唇角也跟着不觉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只是瞬间,那笑容便消失不见。

  男子瞥了一眼身侧的窗子,只发声不动唇的道,“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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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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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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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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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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