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端着面前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才道,“无需,既然镇国公未曾被东汉的人抓住,以她的算计……应该便会知晓。”
男子说话的同时,面具下的那双眉眼,似有似无地朝着不远处的白朝颜看去,当看见白朝颜正被龙老先生按着劝酒时,唇角不觉荡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片刻后,男子才继续又道,“悄悄保护即可,待大梁有人前去打探镇国公的下落,你于暗中秘密将人引去即可。”
“是。”
探子毫无任何犹豫的领命,顿了顿继续道,“属下还打探到,此番大梁一战牵扯甚多,就在镇国公等人出事前,属下发现东汉有人秘密传信于上京。”
男子握着茶盏的手顿住,随即低低地笑了,“愈发有趣了啊,继续查下去吧。”
窗外的探子低声领命,“是,属下告退。”
男子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一直等探子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窗外,才再次转眸朝着不远处的座位望了去。
却发现,白朝颜和龙老先生早已不在了。
客舍里的伙计正收拾着桌子,忽见一只美手展露在了眼前。
伙计惊讶抬头,就见一穿着华服带着面具的男子,将一锭银子抛给他询问道,“刚刚坐在这里的那位姑娘呢?”
在大梁这样的小地方,伙计还没见过如此阔绰的客人,接住银子后忙指了指二楼道,“回这位客官的话,那姑娘醉了酒,才刚被同行的老先生带上楼去休息了。”
“可知是哪间房?”男子说着,又掏出了一锭银子。
“一共开了两间,天字二号和三号。”
客舍二楼,龙老先生将白朝颜送进房间后,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房门被冠上,原本白朝颜躺在床榻上,忽然坐了起来。
在酒精的作用下,只觉得脑中浑浊不堪的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本能地朝着房间的窗户摸索了去,却不想于黑暗之中身子撞在了桌角上,瞬间失去平衡地朝着地面栽了去。
“呼……”
凉风吹开窗棂,一个人影骤然出现在了白朝颜的身边。
白朝颜腰身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圈禁在其中,瘫软的身体随之撞上了那温热结识的胸膛上。
熟悉的气息,瞬间扑入了她的鼻息中。
白朝颜轻声呢喃了一句,“陆南砚……”
淡淡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棂洒落进屋,照亮了屋内黑暗的同时,也将来人脸上那金色的图腾面具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你认错人了。”男子微微垂眸,看着怀里的白朝颜轻声道。
“认错?”白朝颜顺势抬头,光洁的额头刮蹭在面具的边缘处,疼得她微微皱眉。
男子带着面具的连忙下意识的想要往后仰去,生怕她再是不小心伤了自己,却没想到他不过刚刚一动,她便是抬手抚摸在了他的面庞上。
“你就是陆南砚。”白朝颜哪怕是醉着,却依旧肯定的道。
只是掌心下面具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很是不舒服,她想要摘掉那面具,却被男子及时握住了手。m.χIùmЬ.CǒM
熟悉的感觉瞬时笼罩全身,当白朝颜更加确定面前的人是那个只会保护她,从不曾伤害过她的人时,彻底脱了力,瘫倒在了面前的怀抱里。
男子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忽然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
白朝颜任由他抱上了床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月光下,她身上的素色长裙银光忽闪,那双平日里似是经历过沧海桑田的黑眸,此刻在酒精的晕染下,似透着朦胧的水光。
这样的她,才更像是个十几岁小丫头的模样。
男子半跪在床榻边,对视着她那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心下没由来的一阵燥热,缓缓低了头,慢慢朝着她的唇靠近了去。
属于他的气息,愈发清晰地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灼热烫人。
白朝颜看着那愈发靠近的面庞,忽然主动凑了上去,吻上了那熟悉气息的唇畔上。
男子愕然一愣,随即斑斑点点的笑意在眼底划开,抬手轻轻刮蹭在她挺翘的鼻尖上,哑声道,“你倒是愈发喜欢主动亲人了。”
白朝颜却是缓缓抬手,搂住了他的脖颈,顶着困意的来袭,一边克制不住地闭上眼睛,一边轻声道,“陆南砚,我知道这次摆在面前的路会更难走,但不管有多难,这一次,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就好像,好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男子想要凑近听清,又担心脸上的面具刮伤她的面庞,只能伸手将面具掀下。
瞬间,如画的眉目,比女子还要倾城的面庞,便显露了出来。
不是陆南砚又是谁?
陆南砚缓缓低头,将耳朵贴近白朝颜还在低语的唇。
却听见她说,“如果曾经我早就知道是你,是不是就不会万劫不复?是不是就不会死在三皇子和云子琛的算计下?好在……这次一切都来得及……”
陆南砚剑眉微皱,俊美的面庞有一瞬间冰冷如霜。
他能清楚地感受道她说这句话的心酸和绝望,可任由他满腹算计,聪明绝顶,也参不透她刚刚的话。
垂眸,想要询问她话中何意,却见她已安然入睡。
陆南砚无奈莞尔,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她光滑的面颊,卷起她的一缕碎发仔细掖在而后,轻声叹息道,“眼下虽无法与你相认,但我保证你绝不会有事……白朝颜,只要有我活着一日,你便只能好好的。”
语落,他起身为她盖好被子。
转眼之间,屋内恢复了安静,敞开的窗户紧闭如初。
清晨十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闯进了客舍。
那脚步声伴随着急喊,响彻二楼,“颜姑娘?属下有急事禀报!”
龙老先生听见声音,披着衣衫打开了房门,“一大清早的吵吵什么?鸡都没你早!”
“龙老先生,出事了!”
“天又没塌……”
“七皇子带着上京大军出战了!”
屋内,白朝颜骤然惊醒,疾步冲到门口打开房门。
正是跟龙老先生说话的刘子安,连忙行礼,“属下见过颜姑娘。”
刚刚转醒的白朝颜眼中毫无半分惺忪,看着刘子安冷声询问道,“你刚刚说七皇子带兵出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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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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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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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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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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