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庸跪在地上,满脸内疚,含泪叩首道,“今日东汉前来挑衅,孙某一心只想着不应让七殿下委曲求全在东汉的狂悖之下,才没有揣测出安平公主的想法,是孙某一叶障目了,还请七殿下降罪……”

  七皇子没想到孙庸竟处处为他着想,连忙伸手想要搀扶道,“孙先生无需这般自责,快快请起吧。”

  孙庸却闪躲开七皇子的手,再次磕头道,“七殿下心性善良,总是愿以大局出发,当初孙某愿跟随在七殿下的身边,就是担心七殿下太过照顾别人的感受,从而委屈了自己啊……”

  面对孙庸的言辞恳切,七皇子心头渐暖,更是想到了当初孙庸的救命之恩。

  孙庸则是顿了顿又道,“既七殿下如此相信安平公主,孙某自也同样会将安平公主当成主子一般的敬重着,事事都听从安平公主的安排,绝不会让七殿下为难。”

  七皇子听着这话,眉头不觉皱紧了几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刚巧此时,营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报!”

  孙庸瞧着七皇子那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主动站起了身子,唤了一声,“进来。”

  士兵循声而入,抱拳道,“启禀七殿下,刚刚传来消息,大梁孔彦斌已断气,但白恒浩挨下了军鞭和军棍后,尚存一丝气息。”

  孙庸眼珠子一转,抢在七皇子前面就道,“安平公主如何整治那是安平公主的事情,但不管如何,那白家庶子都是安平公主的弟弟,血浓于水,血脉相通,岂有咱们看笑话的余地?!”

  前来传话的士兵被训斥的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孙庸则是看向七皇子又道,“七殿下放心,孙某现在就去大梁的军中,以七殿下的名义请军医去为白家庶子诊治,等安平公主知晓后,必然会感动于七殿下的这份心意。”

  “孙先生这是在帮我讨好白朝颜?”七皇子皱着眉道。

  “正是!眼下安平公主不但手握大梁大权,更是令整个大军都为她是从,一旦得胜,安平公主自是功不可没!”孙庸点头道,“今日白鸣岳之所以那般声援安平公主,还不是为了等回到上京时,能得安平公主在皇上面前提及一二?”

  七皇子闻言,眉头皱得就更紧了。

  孙庸打量着七皇子的表情,趁热打铁,“七殿下放心,孙某一定会好好为七殿下讨好安平公主,博安平公主欢心,毕竟……只有如此,才能让手握大权的安平公主在得胜后,分七殿下一杯羹啊!”

  语落,孙庸直接转身出了营帐,匆匆朝着军医处走去。

  七皇子望着孙庸的背影,眼中一片恍然的阴鸷。

  他一直以为今日的事情只是偶然,可细细品起来又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回想着孙庸刚刚的一言一行,七皇子一拳打在了身边的书案上。

  白朝颜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来人!”

  “七殿下。”

  “去将上京的几位少将叫过来议事!”

  七皇子慢慢攥紧拍在书案上的手,他绝不能再任由白朝颜摆布!

  不远处的角落里,孙庸于无声之中勾起了一丝冷笑。

  七皇子如今厌恶白朝颜至深,自然不会按兵不动,而只要七皇子明日带兵出战,必然会落入进东汉的圈套之中,届时七皇子战死,盛怒之下的皇上定会收回大梁的军权。

  白朝颜刚刚抵达军医处,便同样得到了白恒浩尚存气息的消息。

  白朝颜虽然没料到白恒浩能活下来,但如此重罚之下,白恒浩就算活着也是个废人了,随便找了个军医去给其诊治后,便转身进了军医处主营帐。

  营帐内,龙老先生正为哑娘细心诊治着。

  白朝颜刚要走过去查看,就见躺在一旁的一名士兵忽然弹坐了起来。

  “啊啊啊——!”

  那士兵浑身青筋暴起,圆瞪的双目犹如布着两张蛛网般,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几名军医循声而来,用尽力气按着那士兵,却明显力不从心。

  白朝颜连忙走过去,下令道,“银针!”

  那士兵在听见白朝颜的声音时,愕然一愣,半晌才痛苦地狐疑道,“颜,颜姑娘?”

  白朝颜看着那士兵点了点头,“是我。”

  士兵那瞪大的双眼忽然湿润了起来,他明明痛苦万分几乎要隐忍不住,却还是强撑着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面往外挤着道,“是,是属下失职,没,没能保护好镇国公和几位少将,属,属下罪该万死……”

  旁边的军医哽咽道,“此番随镇国公和几位少将一同出征的将士之中,仅有他一人活着回来,也是他拼死将镇国公被困的消息传回到了大梁。”

  白朝颜咬了咬牙,接过银针,寻着那士兵后脑以及胸口处的几个大穴落了针,“无需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属,属下恳请颜姑娘保住属下的性命,属,属下想要亲眼看见镇国公等人平安而归,如此,属,属下才幸不辱命,没有辜负了大梁对属下的培养之恩,更,更没有辱没了镇国公对属下的信,信任……”

  其他的军医听着这话,均是心头酸辣难当。

  白朝颜将眼中翻涌的泪光逼迫回去,沉稳快速地给那士兵施了几根银针,一直等那士兵再次昏睡过去,才转手按在了他手腕的脉上。

  片刻后,白朝颜瞳孔震颤,眉头都是锁死了。

  这脉象是……

  白朝颜随即又是仔细检查起了那士兵身上的伤口,越看脸色越白。

  “你这丫头才刚回来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龙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营帐内的安静。

  白朝颜循声抬头,瞄了一眼哑娘后问道,“师父,哑娘怎么样了?”

  “逆徒!当着你师父的面关心别人,你是当我死了不成?”龙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睛的,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咳嗽了一声道,“放心吧,哑娘没事,睡上几日自然就会醒了。”m.xiumb.com

  白朝颜点了点头,轻轻松了口气。

  龙老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心一意等着白朝颜问候自己,却听白朝颜看向身边的士兵又道,“师父,他的伤不对,您仔细看看……”

  龙老先生,“……”

  这徒弟怕是不能再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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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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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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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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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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