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姑娘跟我讲完这个故事,便抱着肩膀缩成一团不说话了。
“这是个勉强合格的鬼故事。”我说。
刘文龙默默呆在一旁,警惕着周围。
沟通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
“怎么,你认为只是故事?”
女孩悲愤地抬起头怒视我。
“不错,这样的故事我听的不要太多。”我故意否定她,并起身接了一杯水递给她,“我看你最近是身体欠佳吧?喝点水,多休息。”
她一巴掌推开我的手,纸杯掉地上,水洒了一地。
“我说小姐……”
“你骂谁是小姐呢?”她怒道。
我无语:“好吧大姐,不是我不信,而是你这故事没前没后啊,比如赵强为什么会这样,比如你爸见到灵车之后怎样了。另外我们很忙,你要是逗我玩就算了哈。”
我故意打哈欠,假装要上楼。
刘文龙却捏起指诀,不知何时掏出罗盘端着:“尧哥儿……”
“嗯?咋啦?”
我问。
他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上面。
我心一沉,仔细听,好像有汽车鸣笛声,楼上还传来脚步声。
“怎么办,怎么办?灵车来了!”
女孩也慌了,她显然也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不断地抬起头看天花板,嘴里还嘀咕着,楼上没人啊,今天酒店里就我一个人值班。
我冷汗淋漓,她竟然也听到了。
一般发生灵异现象的时候,普通人除了会感觉阴森发冷之外,不会有其他的状况出现。
甚至一些神经大条者,连气氛、温度的变化都察觉不到。
只有在被灵异现象针对的时候,普通人才可能察觉不对劲。
可这个女孩不一样。
事实上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觉得她很特别。
活人,黑眼圈,明显是经常和鬼魅阴气接触所造成的,阴阳冲撞形成的特殊体质。
用现代医学术语来描述,就是亚健康,生病了。
“嘘!”我捂住她的嘴,刘文龙则很默契地递过来两张符,我一张,她一张。
我们仨都贴了符,躲在一根柱子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楼上的脚步声很整齐划一,听起来有不少人在下楼。
我冷汗淋漓。
这是多少好朋友啊?
“你们酒店,原址该不会是坟场吧?”
我低声道。
女孩竟然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很小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酒店,印象里就是坟堆。”
瀑布汗,难怪刚才一进门就感觉不对劲。
在粤省这样的保守的小城镇,宗族观念众,不知多少辈人安葬于此。m.xiumb.com
想到楼上的脚步声,头皮发麻。
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外面马路上摇晃而来,那是一台漆黑的小型面包车,车体看起来旧旧的。
我努力瞪大眼看,也看不到车内有人。
唉,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回去之后好好研究研究,看不到鬼心痒痒的,浑身难受。
车灯摇晃,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来。
我忍不住屏住呼吸,女孩也是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手指甲死掐我肉。
但这时候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特别好奇,车子停下来要干嘛?
灯光,突然灭掉,大堂漆黑一片。
只有前台电脑屏幕闪烁荧光,把这里衬得更像鬼屋。
“就是它,那台车。”女孩忍不住哭起来。
我递给她纸巾让她尽量别哭太大声。
哭声一般是由于恐惧和哀伤,而这两者,都是鬼物所喜欢的。
电梯门突然叮一声打开,开了很久,仿佛有人鱼贯而出,可我当然一个都看不到。
全程刘文龙都很紧张,一言不发,始终都挡在我前面。
好兄弟!
脚步声由远及近,从电梯向大厅而来,貌似要出门去。
其中有一些脚步声,距离我们很近,但我相信他们不是故意针对我们。
阴风嗖嗖地吹过,浑身鸡皮疙瘩都酸疼。
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十分有秩序地消失在大门口。
咣当!
车门打开,那台车上下、前后地摇晃着,明显是有‘人’在上车。
每摇晃一次,车灯就明亮几分。
虽说灯光刺眼,但很诡异的是,它的存在并没有驱散阴森黑暗,反而加重了些。
未了,车门哗啦又关上,滴滴的喇叭声过后,车子缓缓启动,在雾霭中驶向远方。
车子离开之后,我浑身一阵轻松,相信刘文龙和女孩也是。
“刚才你爸的故事,就没下文了吗?”
这件事很重要,刚才我本来想引导她说下去,结果就来车了。
为防万一,我用手机打了一段字,藏在袖子里递给她。
她更小心地接过来,瞄了一眼后,打了一行字回复我。
她:“我爸那晚之后生病了,后来听说那晚镇上死了三个人,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年纪,不同的性别。而且这些人都没病……”
我沉默起来。
一晚上死几个人,若是放眼全省、市,乃至县都没什么,可这里只是一座镇。
镇上同一晚死三个人,的确诡异。
啪!
灯突兀地亮起。
整个大厅如同白昼,搞的人还挺不适应。
刘文龙检查一番,告诉我们可以正常说话了。
“是凶杀案嘛?”我直接问女孩。
女孩摇头:“都是猝死。”
“猝死……那这个毫无疑问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刘文龙,他也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对了,你们镇上有没有哑巴男孩?今年大概五岁。”
“你?!你到底是谁?”
女孩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我清清喉咙,故作正色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刘道长……”
好在刘文龙一直都是老实孩子,一身浩然正气,再加上从小入道门,一眼就看出与众不同。
女孩几乎毫不犹豫:“真的吗?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就差跪地上磕头了。
我愣了一下:“你别激动,先回答我的问题,有那样一个孩子吗?”
“那是我六弟。”
女孩哭着说。
原来她家里兄弟姐妹多,她排老三,前面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而那个最小的弟弟,就是哑巴,今年刚好五岁。
我心狂跳,不会吧,就是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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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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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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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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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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