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入住的时候,酒店大堂只有一个值班小妹,迷迷瞪瞪地给我们办手续,随手递给我们一把钥匙,925房号。
小妹个头不高,乍一看像未成年,尤其是黑眼圈严重,更像是经常熬夜赶作业的那种孩子。
“给!”
孩子脾气可不小,直接把钥匙啪在前台。
我伸手拿的时候,碰到她的手指,冰凉刺骨,搞得我手指甲都酸唧唧得发冷。
我心一沉,怕是有问题。
我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切脉,跟刘文龙一起久了,切脉之术也略懂点。
通常来说,被鬼附身,或者阴气侵扰的人,脉象都很紊乱,而且缓慢。
可这个姑娘的脉搏疯动,紊乱是紊乱了,缓慢不沾边。
奇怪。
刘文龙已经在电梯口等我,我抓起钥匙就走。
整个过程中还有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女孩对我的举动毫无反抗。
正常来讲,她应该表示愤怒、说我咸猪手之类的。
但是都没有,她熟视无睹。
我走到刘文龙跟前,他正抱着手机打电话。
电话显然打不通,他很郁闷地嘀咕:“怎么回事,老板娘不回话。”
“老板娘?谁?沈旎吗?或许在睡觉,你也不看都几点了。”
我戳戳他胳膊,将刚才的事告诉他。
刘文龙回头看去:“哪有人?”
我回头一看,的确没人,整个大厅空荡荡的。
电梯在角落里,刚好被一盆高大的绿植挡住了。
头顶的灯一闪一闪,跟鬼片现场似的。
“人呢?也没听到动静啊……”
我纳闷地说。
“谁?再找我吗?”
突然一颗脑袋从绿植背后冒出来,微弱闪烁的灯光下,脸色苍白如灰,面无表情地问我。
我吓得差点飞起,砰一拳打过去。
“啊!”
一声惨叫,女孩仰倒。
刘文龙唰一下从我身边冲出去:“尧哥儿小心!”
飞起一脚,趁女孩还没落地,将其踹了出去。
“啊~”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大厅中,估计连二楼三楼都听得见。
当然,事后我们发现,这栋酒店,就我们俩住客。
2分钟后,我们仨在大厅休息去坐下,并帮助女孩冰敷。
刘文龙的脚和我的拳头,普通壮汉都吃不消,何况一个弱女子。
她的确是个女孩子,没被鬼上身。
这都是她亲口说的。
“我们镇上最近很怪异。”
女孩说,镇子原本有一座小道观,还有一座小山包,算是个风景名胜,经常会有城里人在节假日到这里游玩。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游客渐渐没了,镇子一片死寂。
不光如此,听她打更的父亲说——我很怀疑这年头是否还有这个职业,梦幻的职业。
她父亲说,镇上闹鬼,并且挺凶的。
闹鬼的地点也非常常规——殡仪馆。
镇子上的殡仪馆和火葬场是一体的,位于郊区,其实小镇也不算太大,郊区也郊不到哪去。
从这座地标建筑走出去,向左边走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再往右边拐,走没一千米就到了。
老城区扩建的弊病凸显出来。
而整个殡仪馆和火葬场,也支撑着附近两座城市的量。
说薛镇是埋骨地都不为过,因此这里一直是全省乃至全国的房价价格洼地。
话题扯远了,整个镇子的诡异,从一台灵车开始说起。
殡仪馆有三台灵车注册在籍,其他都是外包。
灵车是很讲究的,经常要做特殊‘清洁’,懂的都懂。
但一座偌大火葬场,不能只有三台车,很多时候不够用,于是外包车出现。
其中一台外包车,就是这次的主角。
开车的人叫赵刚,本地人,30岁,有一对儿女。
不久之前,他接到一单活儿,电话是从火葬场办公室打来的,叫他去高速路上接人,说是出车祸了,死了好几个。
到了一看,的确是车祸,整个路段堵的严严实实,警灯闪转,一群交警在处理事故,路边还有很多头破血流的伤者,垂头丧气坐在石墩子上。
赵刚赶紧下车,跑到交警跟前递根烟,问是谁需要车辆。
交警就指了指前方,又奇怪地说:“没有死者,灵车怎么来了?”
“没有死者?不对吧?”赵刚还是比较相信单位领导的话。
他赶紧朝交警所指的方向跑去,果然地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没了气息。
他就拉着自己的搭档,用担架给抬上车。
记得电话里说有不少死者,可这里就只有一位,找来找去没第二个,也没有其他灵车来过。
无奈两人就开车回去,开着开着,他俩发现问题。
“路好远啊!”赵刚是老司机了,此刻却不得不双手抱着方向盘,仔细找路。
“你是不是累了?我来吧。”
搭档倒是挺贴心。
于是俩人换着开,还是一样,这台车驶入原野,两旁静寂无声,连灯影都没有。
再后来,这台车就开入无尽的黑暗,永远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说完,女孩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连锁酒店大门口,抱着膀子很冷的样子。
可现在,外面气温起码30度,不待空调房,我一会儿衣服就湿透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是你们本地的都市怪谈吧?”我故意问,“毕竟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嘛。”
“怎么没出,出了……”
女孩瑟瑟发抖地告诉我:“在赵强和他的搭档,开着灵车载着尸体失踪之后的第七天,他回来了……”
那台灵车,在某个深夜缓缓驶入小镇。
当时镇上大排档还在营业,许多上夜班的工人正在填肚皮。
大家对这台车不以为然,谁也没想到,从身后街上驶过的车有问题。
直到女孩的爸爸看见它。
女孩的爸爸是更夫,这是本地的叫法,其实就是殡仪馆的夜班保安。
他本来在打瞌睡,突然被一道刺目的车大灯光惊醒,抬头一看,雪亮的光芒中一台漆黑的灵车正等待他开门。
“怪事,今晚系统登记中,没有车出入啊……”
他下意识地站起来,探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他捂着嘴脸色苍白跌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吱声。
外面那台车里,坐着的赫然是赵强和他的搭档,只是车顶上,还坐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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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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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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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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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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