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绫冷冰冰地不说话,我却知道,她这是首肯了。
沈旎依旧笑,但眼神饱含杀气。
哥们儿如坐针毡,恨不得当场坐化。
只有刘文龙,傻乎乎地端着碗,笑呵呵要大家赶紧吃,不然面就糊了。
我干笑着:“是啊,吃饭吃饭!肚子饿扁了……”
沈旎忽然凑到我面前,几乎跟我脸贴脸。
“是么?你是肚子饿扁了,还是别的什么问题?”
她盯着我,认真审视。
我给看的一愣:“咋啦?”
“你有问题哦,我可以帮你解决。”
沈旎说。
赵绫一把拉过我:“咱家的徒弟,咱自己会帮,谢谢啦集美!”
“嗯哼,不客气!我很乐意帮李尧的,对吧李尧!”
沈旎又把我拉过去。
俩人就跟疯了似的,在我身上上演拉锯战。
好在,卧室里手机铃声解救了我。
我赶紧站起身,指着卧室:“有电话,我去接!文龙你帮我把面端进来,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对了,加点油辣椒。”
“嗯,好嘞!”
刘文龙赶紧给我端碗送进卧室。
等他进门,我啪,把门关上。
他愣了一下:“尧哥儿,你这是啥意思?”
“你傻呀,没看见外面俩母老虎?嘘,戴自强的电话,等会儿哈。对了,你要么也进来吃吧,外面有老虎。”
“老虎?”
我相信以刘文龙的见识和智商,是不太懂这个梗的,真怀疑他师父怎么教养他的,把孩子教这么单纯。
“等下跟你说,电话接通了……喂,哪位?”
“啊,是李尧兄弟吗?求求你,快来看看我女儿吧。”
电话那头,戴自强急切地说。
“孩子怎么了?”
虽然几小时之前,我刚看到此人的生平经历,但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还是心软了。
“她一个劲说疯话。”
“说什么?”
“看见我的头发了吗?好像是这个。”
我心一咯噔,这怎么跟今天骚扰我的小鬼一个路子?
洋娃娃,小女孩……我心里的一团乱麻,忽然就有了出口。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三五口吃碗面,我跟刘文龙说了此事。
他一听,眉头紧锁:“是真的有鬼?那娃娃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干嘛呀?”
沈旎的声音,猛不丁从门口传来。
我俩转头看去,她正倚着门口,笑嘻嘻地望着我们。
我愣了愣神。
其实那一瞬,我心还是有点萌动的。
沈旎的眼睛就跟黑宝石似的,又黑又亮。
但萌动的下一秒,刘然跃然脑海,我赶紧甩甩头,抛开杂念。
“嗯,有个小事情要处理一下。”
我和刘文龙往外走。
沈旎追着我俩:“我跟你们一起呀!”
赵绫把她拖回去:“走吧,我们追剧去,臭徒弟的事不稀的管!”
咱也不知该不该感谢她,总之顺利脱身。
来到戴自强家,刚进门,就听到尖锐的海豚音。
他女儿在卧室发疯似地喊着、笑着。
我肚皮开始疼,就像有刚剪过没磨平的指甲在抠。
顾不上肚子,我和刘文龙冲进房间,看见恐怖的一幕。
房间里乱七八糟,所有的被单床褥都被撕得稀烂。
从断口痕迹看,绝对是生生撕扯的,不是剪断的。
这要是不练个几十年九阴白骨爪,还真干不出来。
而我昨晚上刚见到的,那个顶着俩熊猫眼的小姑娘,此刻正像个猴儿似的,蹲在她房间衣柜的顶角,嘴里稀稀拉拉流着口水,冲我们嘎嘎地笑。
“嘻嘻,哥哥,你看见我头发了吗……”
她说的话,跟那个小鬼一字不差,而且声音也一样。
小姑娘蓬头散发,几乎遮住她的面庞,隐约能看清五官。
我不知道刘文龙眼里她的脸是怎样的,在我看来,那颗脑袋上,似乎有一个重影,两张模糊的脸孔不停地变换着。
一个是戴自强的女儿,另一个,则模糊不清,笼罩黑烟。xǐυmь.℃òm
戴自强一个大老爷们儿,哭的稀里哗啦,站在房间里不知所措。
他身后二老婆和娘家人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点点头,他便踏着罡步走上前。
可他指诀刚捏起,女孩朵朵就发出凄厉的嘶吼,还用手掐着自己的咽喉。
“走开,不然我撕烂她的喉咙!”
刘文龙吓到不敢上前,退回来跟我说悄悄话。
“尧哥儿,不行,她指甲太锋利,已经割破皮肤了,我怕……”
“嗯,我晓得了!”
我点头。
“李尧兄弟,我小闺女儿这是咋啦?”
戴自强哭着问我。
“这恐怕得问你自己。”我看着他说。
冤魂不会无辜跑到不相关的人家里去索债,除非它已经变成恶鬼,无差别攻击。
而且根据这段时间我的亲身经历,鬼想要直接伤害人还是很困难的,大部分是精神上的折磨。
昨晚上,我看到的戴自强的黑料,可谓罄竹难书。
只是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哪家有小孩子。
他也是愣住,支支吾吾不肯明说。
“戴先生,这件事可关乎你身家性命,你女儿这里,只是个引子。要死要活,你发个话,如果不愿意配合,这买卖咱也不做了。”
我态度强硬起来。
戴自强做老大做惯了,很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
他下意识地冲我瞪眼,可咱也不虚他,直接瞪回去。
咋地,想干架?现在可是你求着我,爱谁谁,大不了这买卖不做了。
戴自强马上回过神,讪讪一笑:“李大师,您看,我就是一个做买卖的人,估计生意上能有几个仇家,但平时为人和善。你瞧,我这里还有在寺庙里求的平安符,您不也有一个么。”
“说正题。”我道。
“那好,书房说吧。”
他把我们带到书房。
房间装修的很豪华,说是书房,酒架比书多,那些书也都是些普通人不会看的大部头,很新,估计他翻都没翻过。
宾主落座,戴自强跟我们说起几件事。
“我吧白手起家,打拼挺不容易,说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都一点不过分啊!”
他想要渲染一下。
谁稀罕他渲染啊?想看渲染不如看小说,看电影。
“您直奔主题吧,说说看,我们捋捋。孩子可还在那边待着呢,她被上身的时间越久,对孩子身体越不好。”
我不客气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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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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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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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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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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