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正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皮肤黝黑,额头有道半月疤痕。
他正背着一个包傻兮兮的笑着看我。
这家伙搞什么鬼?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瞬间有些头皮发麻,“你?”
“跟你混了。”李老黑说着就走了进来,把包往桌子上一放,“不会赶我走吧?”
我真的是有些头大,挠了挠脑袋,“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他点点头。
“想清楚什么了?”我问。
他张了张嘴,“想清楚了……呃……赚大钱。”
“唉。”我叹了口气,走去对门房间把灯亮起,“干这个确实比打工要强,但也容易出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黑整了整脸色,“你跟阮家那短命鬼之间的事我听说的,明白你的意思。”
“现在外面那么乱,富贵险中求,干工地还可能会出意外呢,再说我跟着你也不是去杀人放火,我明白的。”
你明白个屁!
“你知道跟着我,要是被抓住了会判几年?”我问。
他咧了咧嘴,“我在工地上没天没夜的干,为的是什么?”
“小时候家里穷,记得十二岁那年冬天特别冷,我手脚都生了冻疮,很痒。”
“扣破了长好,长好了又抠破,我爸在矿山上又被石头压断了腿,老妈跑到镇上去捡别人丢掉的烂衣服来给我做袄子……”
“穷啊,后来我以为家里条件慢慢变好了,直到这两年去城里干工地,才发现我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穷。”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穿的气派吃的鱼肉开着小车,我就只能搬砖倒泥当牛做马?!”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听来的故事,但我知道这些都是他真实的经历,一道道一条条,像鞭子抽在身上,时间久了也许没了痕迹,但会烙在心底。
我也想起一些往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跟着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决定了就行,这个房间你用吧。”
一个人走到大门外,远处是山,近处是菜地稻田,最近的人家也在几十米开外,天上太阳暖融融的,我的情绪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要不是因为穷,父亲又怎么会冒着危险爬到几十米高的核桃树上摔下来,要不是因为穷,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消失无踪。
要是家财万贯,谁又愿意铤而走险。
……
中午我们两个人吃了点龙须面对付一下,下午我带着他去镇上买东西,小鸡仔、谷子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你妈知道你在我这吗?”我问老黑。
他摇了摇头,“我跟她说出去打工了。”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自己考虑清楚了就行。
“我们买辆摩托车吧。”他突然说。
买摩托车?
“好几千啊。”我一想到摩托车的价格就有些退缩,便宜些的都要五六千,好点的得上万块。
老黑哈哈一笑,“镇上我有个亲戚,他前些天说想把摩托车卖掉,你猜多少钱?”
“二手的?”我心里估摸着给出个价,“两千?”
“五百。”他给出答案,着实让我有点意外。
来到镇上,我去买小鸡仔,他则去了亲戚那里。
买了五十只小鸡仔,太多怕麻烦,一共才花了五块钱,加一块钱给了两只小鹅仔。
养鸡需要混养鹅,这是个小窍门,因为抓鸡吃的东西有很多,大一些的老鼠、野猫、黄鼠狼等等,而鹅是有领地意识的,凡是入侵到周围来的小动物都会被它驱赶,战斗力非同一般。
我提着装鸡仔的小竹笼在路口等他,远远的就听见突突突的声音传来。
他买来的摩托车和何老三那辆有的一拼,看上去得有七八个年头了,排气管像拖拉机一样。
不过走了这玩意确实比自行车要好用,他会骑一点,回家的路上骑的很慢,到家也快天黑了。
当天晚上我就给他讲了一些打猎的相关事项,他现在手头没有家伙,这是个问题。
土铳我弄不到,村里人的铳基本上都是一二十年前造的,木仓支这两年管的越来越严,做这行的人几乎绝迹。
“要不我也用弓箭?”他问。
我想了想说暂时也就只能这样,原来用的那张传统弓我也带了过来,给他用刚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
第二天上午我把屋子周围清理了一下,又把小鸡仔给放进鸡棚里,基本的事情就算全部收拾好了。
“晚上我们去山上看看。”吃完中饭我对他说。
老黑正在空地上练箭,和我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射不准。
他寡着脸问我怎么办,我其实比他也早不了多少天,能有多少东西教他?
“这个东西看天分的,先天不足就只有勤能补拙了。”我装出一副老成模样语重心长的说,听的他直翻白眼。
下午四点我们就吃了饭,趁着太阳没下山把小鸡仔的食儿给喂了,然后关好门窗往山里去。
开春之后气温渐暖,野兽也会从低处回到高山,夜间巡猎必须要走更远的路才行。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动物都会这样,像兔子、麂子一类小兽基本不会跑太远,它们的活动范围不大,相应的也就不会到处跑。
进到山里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需要打开头灯辅助搜索,这次是从沙坦的山里进发,我没有选择通往潜龙坞那条路,而是顺着山间小道走,走到哪算哪。
找了一个多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我察觉到身后老黑的头灯光束开始左右乱晃,显然是已经逐渐失去耐心了。
毕竟是第一次进山打猎,有这样的心理反应我是理解的,便打趣着说:“你这样晃来晃去,可别有东西都给你吓跑了。”
“哪能啊,这里到处都是大石壁,有东西早就发现了。”老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头灯倒是不再晃来晃去了。
我不禁莞尔,“多经历几次……”
哗哗——
一阵树叶被翻动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我立马竖起右手掌示意身后安静。
那声响不小,而且听着感觉越来越远,我判断是被我们刚才说话的声音给惊动了,正在逃窜。
听声音这不会是兔子,兔子跑动的声音是有规律的,三四声轻响一声重一点,这是因为它们逃窜时的动作就是连窜三四步然后重跳一步。wWW.ΧìǔΜЬ.CǒΜ
也不是麂子,麂子受惊第一反应是叫唤,跟狗的吠叫有些像,声音偏哑一些。
那这到底是只什么东西?
发现了新的猎物我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于是开始追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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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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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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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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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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