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猎物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受惊之后会先快速逃窜,不多久就开始放慢速度而后隐藏起来。
只要不被它们察觉到正在遭受持续追捕,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一口气跑出一千米之外的动物。
除了人。
果不其然,我跟老黑蹑手蹑脚的追了几分钟后,在一些杜鹃花下发现了一双眼睛。xǐυmь.℃òm
金色带点红,橙红色吧?应该是这么个说法,正盯着我跟老黑看。
话说,野生动物其实很奇妙,要说它们傻那就错了,它们聪明得很,甚至有些生存本能让人都不由得为之惊叹。
可要说它们聪明又有些不太合适,因为它们多数时候确实挺傻的。
就拿眼前的情况来说,我戴着头灯可以清晰看见它那双冒光的眼睛,而它们却自以为隐藏得很巧妙,甚至企图以这样的方式逃过一劫。
老黑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我没做声,保持头灯稳定开始拉弓。
这只东西个头并不算太大,估摸着也就十几斤重,瞄着脑袋就是了。
距离不过七八米,箭支应声而中。
呜——呜——
这东西身上插着箭忽然低吼着向我冲了过来,这可把我吓了一跳。
我连连后退撞在老黑身上,被他给扶住了,“退退!”
匆忙间我只顾着拉开距离,老黑却绕过我一脚踹在了这东西身上,给它踹了个跟头。
“它要跑了!”老黑大叫。
我也发现了它正在掉头跑开,它去的方向是一片有些陡峭的石壁,估计是慌不择路了。
刚才一箭没射中要害?
我赶紧上第二根箭,准确的说这还是我头一次用复合弓打猎,刚才明明瞄的就是它两眼之间啊?
灯光闪动间我看到老黑握着柴刀想冲上去砍死它,“老黑,别动!”
他止住身形,头灯依旧锁定正在沿着石壁向上攀爬的野兽,灯光下它的背毛有些银灰色,腿脚很短,看上去胖乎乎的。
这次我刻意压低了一点准星,嘣的一声轻响,箭支瞬间射入它的后背。
它发出嘎嘎的吐气声翻滚着从石壁上掉落在地上挣扎,声音听着有些渗人。
“这是什么东西?”老黑的声音有些怪异。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光束没往他脸上照看不清脸色,一双眼睛倒是显得很兴奋,“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头一箭是射穿了它后背的皮毛,估计没伤到脊椎,否则它刚才也不可能还冲过来试图攻击撕咬我们,第二箭是直接从后背射进去的,这才是致命伤。
我用柴刀背使劲砸它脑袋,血流了一地才弄死。
这东西的毛很粗糙,脑袋大体上是白色的,从鼻子到一双眼睛直至脑后这两条线是黑色条纹。
“牙还挺尖啊。”老黑用柴刀撬开它的嘴巴,露出一口尖牙。
我觉得它嘴巴有点像狗,“这是獾子吧?”
“不知道。”老黑嘟囔一句。
我猜测应该就是獾,皮毛蓬松粗糙,性情凶猛,就是不知道能卖几个钱。
这时漆黑的夜空传来几声闷响。
“要下雨了?”老黑直起身抬头向上照了照,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心里一想应该差不多惊蛰了,响春雷很正常,“今晚先到这里吧,待会下起雨来麻烦。”
两人顺着来路返回,路上老黑有些激动,“我跟你说,刚才我踹它一脚差点被咬。”
可不是?我还记得这东西呼哧呼哧冲过来的样子,个子不大脾气不小。
“下次可不能这样,被野兽咬了要打青霉素的。”我提醒他道。
老黑不以为意,“你不是打到过不少东西了吗?怎么胆子这么小?”
我闷着声不说话,那会儿我确实是有点怂了。
这也是我的一个大毛病,没事的时候满脑子大杀四方的意淫,真来事儿了第一反应是先跑。
我觉得我不是胆子小,只是面对突发情况的下意识反应,缓过劲儿来就可以如常应对,我这应该不是怂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我就找了根大腿粗的木桩子在屋后立起来,方便以后收拾皮毛兽用。
獾皮我记得是有人要的,价钱不比麂子皮低。
“春华!”老黑在屋前喊。
我拍拍手走过去,“怎么了?”
他趴在鸡棚边沿朝里头看,“你看这小鸡怎么少了好几只?”
什么情况?
我凑过去数了好几遍,四十四只小鸡,误差不会超过两只,少了四五只?
“被人偷了?”我问。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不是跟你一起?”
我向四周人家看了看,都是老头老太太,估计没人会干这种事,那难不成是被东西吃了?
“晚上再说吧。”我无奈,只能先去处理那只獾。
鸡被偷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原由,现在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先把要紧的给做了。
昨晚我翻了书,这獾的肝和胆还可以入药,估计能卖到药房去,只是那个老头让我有点犹豫。
想了想不能跟钱过不去,所以我还是打了个电话,那老头口气不咸不淡,说二十块钱收。
说实话二十块钱我现在有点看不上,虽说这也是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但我就是觉得少。
老黑听了之后立马凑了过来,“去啊,干嘛不去,我有摩托车,一个多小时就来回了。”
我看看他再看看那辆几近报废的摩托车,“行吧,那先去镇上把肉卖了。”
何老三这人我觉得比较实在,跟他做买卖我还是很乐意的。
就这样老黑骑上摩托车,一路突突突的往镇上去,到底是年轻人,学东西比较快,摩托车骑个两回就基本上手了,到了镇上我看手机才过去二十多分钟。
“这个猪獾十五一斤。”何老三看了货之后说。
我指正他这是狗獾,他开始跟我扯皮,就说只认识猪獾,把我气的够呛,最后一称净肉十二斤半,一百八十七块五。
这杀猪佬还想跟我说一百八十七,那五毛零头我没让给他。
“好了没春华,赶着去屯溪吃顿好的。”老黑坐在摩托上催促。
我点点头,“走了。”
摩托再次启动,开始突突着沿着省道去往市区,正在狂风中凌乱之际,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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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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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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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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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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