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军边走边抹眼泪:“公子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啊?刚才还划了自己两刀。”
顾加笑快步跟上,不再理罗军,石睦在他胸脯上拍了一下:“男人没几道伤疤,还好意思说自己打过仗杀过人?”
说话间,众人穿出林子,面前是光秃秃的石头,不再有一棵树。
太阳出来,晒在众人身上,瞬间寒气脱离,浑身热了起来。
大家把湿了的衣服放在石头上晒,不一会儿衣服上冒出水气。
罗军躺在一块大石上伸展四肢:“鹰爷,你的皮肤是不是这么晒黑的?”
鹰爷他们几个不理他,自顾自地晒着衣服。
承琪坐在石头上,让太阳晒着背,背上的刀疤凸起,像条蛇一样伏着。
玉奴望着伤疤,缓缓道:“这刀居然没劈死你,你命真够大的。”
承琪轻笑:“老天爷知道我还有事没做完。”
玉奴坐到他面前,眼睛从他的头顶,往下一点一点地看。承琪见他这样便道:“干嘛?用眼光抚摸我啊?”
玉奴道:“承琪,也不知道你是故意还是无意,自己挑逗人了吧,人家回应你,又要挨你骂,弄不好还要挨你打。你说是谁的错?”
“怪你自己定力不够。”承琪哼了一声,摸了摸衣服:“这太阳厉害,快干了。”
“是我定力不够吗?你看看后面那位,眼睛看着你都要喷火了。”玉奴朝他身后努了一下嘴。
承琪转身,却看见罗军两眼通红地望着自己,两只手还不停地往后背挠去。
他脸色一变,问玉奴:“他怎么了?又中毒了?”
玉奴道:“你怎么就不认为他是喜欢你无法控制呢?”
“喜欢个屁。”承琪站起身一把叉住玉奴脖子:“怎么回事?”
顾加笑见了,立即跳了过来抓住了玉奴的头发往后一扯,玉奴疼得一咧嘴道:“就知道凶。”
“不凶你不好好说话。”承琪冷冷地道。
“他躺的那块石头,上面有毒苔藓。”
承琪听了放开他,走到罗军身边,往他后背望去,果然,背上几处地方皮肤红肿,犹如被蜜蜂蛰过一般。
他对其他人道:“大家注意一下石头,别碰那苔藓。”大家都拿起衣服看下面的石头,幸好对着太阳的一面都不长苔藓。
这罗军,真是中了彩了。
“怎么解?”承琪后悔让唐巴山回了京,他在可能就有办法。
“你舔他。”玉奴道:“肯定可以。”
“你也可以,你来舔。”顾加笑将玉奴一把拖到罗军面前。
罗军眼珠突出,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玉奴紧闭双唇,犟着脖子,不去碰罗军。
承琪将手指放入嘴中,蘸了唾沫涂到罗军背上,每个红肿的地方仔细都抹了,过了半晌,红肿逐渐退去,大家舒了口气。
罗军伸手抱住承琪的腰,叫道:“公子啊,你的血可以赶虫子,你的口水还可以消肿。我罗军今后说什么也要护着你这个宝贝啊。”
“放手。”承琪哭笑不得:“好了就赶紧走。”
大家穿上衣服,顾加笑将玉奴扯到前面,催着他:“快带路,再耍花招要了你的命。”
玉奴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众人踩着高低不平的石头紧紧跟着。约摸一个时辰,到了山顶,眼前出现一池湖水,泛着蓝色的光。
“神湖到了。”石睦叫道。
“这湖,也太小了点吧?”顾加笑道。
“是哦,好像比御花园的池子也大不了多少。”石睦听了点头道。
鹰爷将背上的包袱取下,从里面掏出绳子,道:“管它大小,先下去探探。”
顾加笑道:“鹰爷探过水底墓吗?”
鹰爷一笑:“自然。”他眼睛望向承琪,压低声音对顾加笑说:“此事不可道,但水下探墓,难不倒我们几个。”
承琪像是没有听到,走到湖边蹲下身望着湖水,那水蓝得发亮,他呆呆地望着,抬头问玉奴:“你们在一年中什么时候开启的?”
“十一月底。”
“为什么是那个时候?”
“枯水季。”玉奴道:“现在雨水太多,湖水就满。”承琪摇头:“不是。”
他盯着湖水道:“这湖里,连根水草也没有,更别说鱼了。”抬头望了一眼顾加笑,他点头走了开去。
过了一会儿,顾加笑手里攥了只不知名的鸟过来,往湖里一丢,那鸟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就肚子朝天不动了。
鹰爷一见叫道:“乖乖,这水有毒啊。”
玉奴眼光一闪,脖子上就架了把刀,石睦站在他身边,眼睛望着承琪,似乎是等他命令。
承琪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道:“平时这水里放了毒,哪怕有人来也下不去,倒不失为一个不费人力看管的好办法。只是,你们自己如何解了?”
顾加笑沉声问道:“解药在哪里?”玉奴一笑,道:“你只是让我带路,我做到了,你不该这么待我。”
承琪负着手四处张望,这湖在山顶的平地上,而东南面却是突起的山崖,凹进去的地方俨然似个山洞。
他望着那似山洞的凹陷,岩石上分明有人工凿过的痕迹,而在那洞前面对湖的方向,用石头搭了一张石桌,他走过去,见石桌上摆着香炉,还有两小截没烧完的蜡烛。
他用眼神问玉奴这是什么,但玉奴只是侧过头去不看他。
承琪道:“祭祀是你爹来做,还是你两个叔叔?抑或是锦华?不,不会是她,难道是你?”见玉奴还是不理他,他伸手抓了一把香灰,走到湖边撒了进去。
落到香灰的湖水,蓝色突然褪去成了透明,但不一会儿,周围的蓝色又漾了过来,水的颜色又融为一体。
罗军捧着香炉过来问:“要不要都撒进去?”
承琪摇头:“不够的。”他转而对鹰爷说:“鹰爷,这次就不劳烦三位下水了,我们回去吧。”
鹰爷道:“琪三,来都来了,不下去不甘心哪。”
承琪道:“去不了水里的毒,下去没命的,等我再想办法。”他走到玉奴跟前,用手扳过他的脸对着他道:“别考验我的耐心,我说过我不会动它们,但我要确认。”琇書網
玉奴道:“你那么聪明,那颍玳有你十分之一,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承琪叹了口气,望望天色:“我们还是赶回去,再晚,那林子不好走。”
回到古堡,已是戌时,虽然蚊子仍多,但承琪的血留在众人脸上,好歹还有作用。大家已经经历过了,到了林子快速奔跑,不似去时那么惨。
但石睦和罗军还是被咬了好些个包,这蚊子也是喜欢年轻新鲜的血,还好张家人有专门对付蚊虫的草药,给他们抹了,一个时辰后包都消了,他们身子舒坦,吃了好几碗饭。
张家三位老者和承琪在客厅说话,张老二道:“琪三公子,我家玉奴从小学戏,成了角脾气就有点大,得罪公子的地方希望公子海涵。”
承琪笑道:“我脾气也大,彼此彼此。”他顿了一下道:“我准备回京,想带玉奴同去,不知三位尊老是否同意?”
张老二迟疑道:“这玉奴自小没离开过贵州,去了京城怕是不适应。”
“他戏唱的好,还年轻,在贵州埋没了可惜。”承琪道,“到了京城,我保他红遍天下。”他笑着:“这张家,总不能一直窝在这个小地方。”
“如此说来,那就谢过公子的提携之恩了。”张老二拱手道,其他二人也作揖。
“玉奴唱的好,我是极喜欢的。”承琪冲三人笑,眼里的寒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池春水。三人见了连连点头,暗自欢喜。
休息一夜,第二天承琪几人就带着玉奴离开了张家古堡,往贵阳去。
贵阳城里,李一儒送走了刘珏他们几个,正坐在厅里和大儿子李江说话。刘珏告知他的四个护送修王的镖师被人杀了,承诺朝廷会给这几个人的家眷一笔奖励。他倒不担心这个,押镖有风险,他早就和镖师签了生死状,死了的,镖局也会给抚恤金。
现在,他考虑的是接下来如何保全自己的镖局。刘珏他们押的人是谋反的重犯,其中一人还是修王的儿子,而这个人曾经和自己有过很深的交情。虽然自己并没有做忤逆之事,如果颍玳乱咬,会不会把自己也供成同谋?这让他十分担心。
“爹,我觉着吧,即使这颍玳乱咬,琪三公子也不会信的。”李江道。
“为何?”
“我觉得他这个人,到了我们贵州,才几天就把修王和张家的人搞掉了,这本事,这头脑和手段,怎么可能信了颍玳的胡说八道呢?”李江说道:“而且我们家,也为琪三做了不少事了。”
李一儒听了,发了一会呆道:“这皇帝的人,真不好说。你看他笑嘻嘻的,实际上可狠着呢。”
李江点了点头,道:“娘当初想把妹妹许了他,爹你看这成不成?若是成了王府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李一儒摇头道:“他伤那么重,你娘又不舍得了,说嫁过去要做寡妇,一辈子的事。”
“只要给他生个儿子,他死了,儿子还在,我们的日子不还是好过的?”李江将身子往前倾了倾:“这镖局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呢,攀上个皇亲国戚,这可就发达了。”
正说着,门人来报:“那个公子几个人来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李一儒道:“你去把你妹喊出来,我去门口迎。”
跟着李一儒到了大厅,承琪他们刚坐下喝了一口茶,见李江带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进来。那女孩进来就偎到李一儒身上,李一儒道:“菲儿,见过琪三公子和他的随从。”
李菲儿眼睛往承琪身上落,突然跑过去嗅他,众人皆惊,她却道:“为何衣服不香了?我给你熏的衣服呢?”
承琪涨红了脸还没有说话,玉奴在旁笑出声来。李菲儿听得笑声,转头望向玉奴,眼睛发亮:“你是玉奴,我看过你唱戏。”她跑向他:“为何你一个男人,却扮作女人,比女人还好看?”
玉奴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大家都忍俊不禁,李一儒道:“我这小女儿,自小缺乏管束,请公子和玉奴担待。”
承琪只得道:“很好,很好。”
李一儒一听立即道:“公子若喜欢,一儒倒愿意将小女许了公子。”
玉奴又哈哈大笑起来,李江瞪了他一眼,他依然止不住地笑。
承琪咳了起来,捂着胸口皱了眉。顾加笑立即上前扶住问:“公子,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又重了?”
承琪不说话,只是点头,脸憋得通红。顾加笑道:“李当家的,公子的伤看来又发了,我们得赶紧休息。”
李一儒站起来道:“那赶紧带公子去休息吧,要不要我找郎中?”
罗军和石睦立即将承琪扶了出去,顾加笑摆手道:“无需找郎中,这个人跟着走就行。”一把扯过玉奴,跟了出去。
只剩下李一儒父子和鹰爷三人面面相觑,而李菲儿晃着脑袋在问:“爹,那人怎么啦?”
“哎。”李一儒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还是他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吧。”
玉奴到了房里仍在笑,承琪盘腿坐在榻上,瞪着他道:“再笑我就搧你啦。”
“多活泼的女孩子,为何不要?”
“她才多大点。”承琪摇头:“将死之人,别祸害人家小姑娘。再说了,这李一儒的心思,明摆在这儿。”
“他就想和你攀个亲呗。”玉奴也爬上了床榻,往承琪身边靠了靠,“心虚才这样。”
“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我本来就聪明好吧。”玉奴背靠着墙,抬头望着天花板:“这屋子,比我家的新多了,大梁刚漆过。”
“到京城,我帮你搭个戏班子,你随意唱,想唱哪出就哪出。”承琪转眼望着他,目不转睛。
玉奴眼睛的余光瞥见他的眼神,便道:“又来挑逗我了。”
“跟你好好说话吧,你每次都这样。”承琪下了床:“我不和你一起了,今晚我要单独睡。”
玉奴笑了,自从承琪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后台,他们有一半多的时间晚上睡在一起,互相监视也好,互相牵制也好,他玉奴只是个戏子,但你承琪却是王府公子,这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为何他一点也不在乎?
玉奴想不明白,包括他竟然主动提出带他入京,想过无数次用什么方法可以进京,但他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玉奴有着强烈的感觉,但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还是承琪实在聪明?
原本想要用神湖的毒水将他们几个杀死,但他不仅看出水有毒,还找到了解药。香灰是少了些,但他毕竟知道了。十一月,这个人会不会重回张家?我能不能在此之前就把他和皇帝杀掉?
玉奴想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承琪也睡不着,他需要独处思考一些事情,修王和张家的事,貌似解决了,实际上还有未解开的疑问。这些问题不解开,事情就远没有结束。
他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他离开京城快一年了,从离京之前与承珞的最后一次见面,到陕西与父亲的对话,到入川进贵州,这一路上所有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离京前曾经的感觉重又出现,有一个阴谋正在实施,他却看不清楚,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他始终都没有找到中间的那个结,只在网的边缘挣扎。
这使他有种无力感,身体极度地疲乏,想睡却头脑清醒,听到外面打更声已到子时,他翻身坐起,打开房门,顾加笑站在门外,见他出来便问:“如何还不睡?”
承琪道:“明天你去找陆毅来,我要帮他了却旧事。”顾加笑点头,再问:“还不睡?”
“我还是去玉奴那里。”承琪往他房间走去,顾加笑跟在后面:“你天天和他一起,我要生气了。”承琪听了停住脚步对他说:“那你去,成不?”
“得,还得公子你。”顾加笑挠了下头,“我把门,你随意。”
玉奴见承琪进来,吃了一惊,随即笑道:“怎么,身边少了我睡不着了?”
承琪笑道:“你不也没睡?”
玉奴身子往床里挪了挪,承琪坐上床,把玉奴拉了起来:“我问你件事。”
他摇晃着身体:“子时都过了,能不能明天问?”
“锦华是如何认识颍玳的?”在黑暗里,承琪的眼睛发着亮光,玉奴一愣:“你何时对别人风流韵事感兴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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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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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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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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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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