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把京城翻了个遍,都找不到此人,会不会已经离开了?”陈兴皱着眉对大理寺卿范波道。
“再查。”范波沉吟着,“这绿萝是平王府的人,管焱哪天去皇上那里告个状,还得压下来。”
“会不会在哪个官员或者王爷府里?”陈兴低声问道。
“我们没证据,也不可能进府查。”范波叹了口气,“你还是街上多转转,只要他在京城,肯定会露出行踪。”
陈兴也叹了口气:“只是平王府那里,还得范大人多周旋。”
“刑部做事也忒差劲,他们若强些,我们也不必这么累。”范波拍了下桌子,无可奈何道。
陈兴道:“算了,也不靠他们。如果这凶手真是李相他们的,刑部更查不出什么了。”
范波眼光闪闪,道:“这绿萝可说不准在为平王传递什么消息呢。”
“所以,她若拿到什么消息,被李相灭口也是可能的。”
“那兰牡丹可知道什么?”
“言辞闪烁,目光游移,肯定有问题。”陈兴道。
“那你还不去抓了她问?”范波冷冷道,“如果她知道内幕,保不准也会死。”
陈兴面色一变,低头道:“卑职立即去。”
但陈兴还是晚了一步,等他到了满庭芳,怎么也叫不开门,他只得翻墙而入,查遍各个房间,最后在兰牡丹的房里见到了她的尸体。
他不由暗自骂自己混蛋,怎么没有想到这点,蹲下身细看兰牡丹,她面色发黑,显然是中毒而死。杀她的手法和杀绿萝的不同,不知会不会是同一人?陈兴站在空荡荡的楼里,原来热闹的满庭芳现在空无一人,兰牡丹如何一人留在店中?店里的姑娘平时都住在店里,歇业了她们都去了哪里?
陈兴只得先回大理寺向范波汇报,现在死了两人,范波无奈:“明天上朝,要向皇上汇报,让皇上压刑部查吧,大理寺最好别粘这事。”
陈兴摇了摇头:“不,我要查,否则,无法向琪三公子交代。”
范波一愣,过了会道:“如果皇上让刑部查,你就暗地里吧。”
黑燕子趁天黑跳进平王府,承琪书房亮着灯,她推门进去,见管焱正坐在桌前,一脸愁容。
她坐了下来,对他说:“你有没有告诉公子?”
管焱摇头:“哪敢啊。”
“公子有消息来吗?”
“没有,让我送走鹰爷后就没有消息了。”管焱叹口气:“怎么办啊?若他知道了,该怎么骂我啊?”
黑燕子道:“骂你还是轻的,我倒担心他伤心过度会影响身子。”
管焱道:“所以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不然会影响他做事。”
她也点头赞同。管焱又问:“确定不是你爹安排的?”
“不是。”她摇头:“他也奇怪是谁杀了绿萝呢。”
管焱望着她,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听你爹说过,你娘有姐妹?”
“没有啊。”她奇怪地望着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你娘姓秦,公子的娘也姓秦。”他喃喃道。
“这天下姓秦的多了,同姓又如何了?”黑燕子撅着嘴道。
“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和公子有点像?”
“发现了。”黑燕子道,“不过,这夫妻时间久了都会像,何况主仆?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有点神似也正常啊。”
她奇怪地望着他:“你怎么了,一会儿说姓秦,一会儿又说你和公子像,我娘姓秦和你与公子何干?”
“我俩也有点像。你觉得吗?”管焱凑上去,盯着黑燕子说,她也仔细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像,像极了。我们都一样的臭脾气。”
管焱很想把承琪告诉他的事情对黑燕子讲,但终于还是忍住了。隔了半晌他说道:“我不方便去查,你多在街上转转,打探一下。我们抓紧把凶手找出来,给绿萝报仇。”
“如果我死了,他会难过吗?”黑燕子望着桌上的蜡烛轻声地说。
“你说什么呢?”管焱道:“谁也不能死。”
她转眼望他,眼里充满泪水:“他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燕子!”管焱大叫道:“别这样。”他自己的眼眶也红了,承琪死了,他又该怎么办?
天亮的时候,玉奴醒来,承琪还在睡,他侧过头望他,这个人竟然这么大胆地睡在他身边?他一伸手就可以杀了他,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还是,他真的完全相信他?
玉奴不能确定,这么多天来他一直看不透他。他时而阴冷,时而顽皮,时而沉郁,时而开朗,时而狡诈,时而呆萌。但他的确聪明,这一点玉奴一点也不怀疑。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玉奴冒出这个想法,同为永林皇帝的孙子,他和颍玳太不同了。初见颍玳时,他也曾被他的气质所吸引,王府公子的贵气是装不来的,一举手一投足,颍玳都在告诉你,他身体里流的是皇族的血。这种贵气,他在张家人身上找不到,他从来不认为张家能重夺江山,但他仍去做了那些事。www.xiumb.com
如承琪所说的命一样,他玉奴,也有逃不掉的命。
颍玳虽然贵气,但接触久了,玉奴觉得皇族不过如此,甚至他还觉得颍玳愚笨和俗气。如果皇帝如他一般,倒也是可以换个人做做的。
直到他遇到承琪,在得知承琪身份后,他吃惊不小。这人居然和颍玳一样也是王府公子,且不说外表不知比颍玳高出多少,光是他的头脑,从进修王府,到抓了颍玳和锦华,玉奴对他的行事越来越着迷,这样的人,值得他玉奴去靠近。
他伸手去摸承琪的鼻子,他的鼻梁高挺,在晨光下,一半脸在阴影里,一半脸在明亮中,长睫毛盖在脸上,微微颤动。
哪个女人可以幸运地每天睡在他身边?
玉奴想着,手指从他鼻梁上滑下,捏住了他的鼻翼。
承琪憋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似乎还有些迷糊,他拨开他的手,翻个身又闭上眼睛。
玉奴把手按住他的肩,俯身凑在他耳边说:“再不起来我就糟蹋你了。”
承琪立即坐起,随即摸自己的后脑勺,转头道:“你昨天还磕晕了我。再加一千两。”
“啥?”玉奴也坐起。
“我记得之前好像你搁我腿搁了三十下,就是三千两,再加上我脑袋后面的包,一千两,合起来就是四千两。你还让大蝎子咬我,再加一千两,还关我进地牢臭味熏我,再加一千两。”他伸手:“六千两银子,拿来。”
玉奴将他的手打落:“我哪来那么多银子?把回春丸全部给你都不够,你坐地起价,不讲武德。”
“那你带我去神湖,所有欠帐一笔勾销。”他冲他笑,露出珍珠般的牙。
玉奴呆呆地望着,突然道:“你给我亲一口我就带你去。”
承琪收了笑容,起身拿过自己的衣服穿上,不理他。
玉奴见他生气,便不再说笑,也起身穿衣,一脸正色地道:“神湖不是那么容易去的。我们守着财宝,一年才能开启一次,每次取的数目都有规定,必须举行过祭祀典礼才能开启,否则,张家的祖先会显灵发怒。”
“是打雷还是下雨?还是海陵王跳出来了?”承琪没好气地说,他根本不信这一套。如果真是张家祖先显灵,他倒想和张斯信面对面,狠狠骂他一顿。
玉奴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轻声说:“知你胆子大,但愿你别后悔。”
“不去才后悔。”承琪拉开门,门口的罗军立即转身望着他,眼里全是警惕。
承琪冲他点点头道:“辛苦一夜了,去休息吧。”
顾加笑走来,拍了拍罗军的肩膀:“听公子的话,去休息吧。”罗军拱手退下。
承琪问:“鹰爷他们如何?”
“准备好了。”
“好。”
顾加笑望着他道:“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下头。”他推承琪重回屋里让他坐下,打开发髻梳理。
玉奴见了冷笑一声:“你的侍卫还是你的梳头匠啊。”
“咋?妒忌啊?王府服侍公子的人更多。”顾加笑嘴里说着,手却不停,拨开头发他叫道:“怎么这么大个包?”
承琪笑了一下道:“磕的。”
“是不是这混蛋磕的你?”他手指着玉奴,满脸怒气。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承琪道:“你轻点啊。”
“罗军这小子是木头啊,啥都不知道。”他又怪罗军。
“他哪能知道啊?谁也没错,说了是我自己。”承琪摆摆手,冲玉奴一笑,道:“你赶紧准备一下,带我们去。”
去神湖的路并不好走,蜿蜒曲折,茂盛的树木郁郁葱葱,枝桠伸出来挡住了路,脚边的灌木长满了刺,经常勾住裤子,这些还好,蚊虫才是让他们最痛苦的。
几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扎紧了袖管裤管,但蚊子从衣领钻进去,甚至头皮上都被咬了。肿块又大又痒,用手一挠,皮肤立即破了,流出滋水。
鹰爷骂道:“奶奶的,老子下墓遇到的尸虫都没这蚊子可恶。”
大家不说话,只挥着手驱赶,但围过来的越来越多。
玉奴和承琪一点事都没有。两个被毒蝎子咬过的人,血液的毒比蚊子更厉害。
“你们张家人没有对付蚊子的药吗?”承琪见顾加笑他们被咬得苦不堪言,问玉奴。
“来神湖的,都和我一样,不怕蚊子。”玉奴道。
“这蚊子是多久没喝人血了啊。”承琪望着不断飞来的蚊子皱起了眉。
“你和我蚊子都不咬,是因为血中有毒?”他眼光一闪,露出一丝浅笑。
玉奴惊讶地望着他拔出刀,往自己的胳膊上划去,血立即涌了出来。“都过来。”承琪喊道。
众人见他受伤出血,都大惊着围过来,罗军拿出绷带就要去扎,承琪道:“别动。”他伸手蘸了血往每个人的脸上、脖颈处涂抹,血到之处,蚊子纷纷远离。
“有用。”承琪笑道,鹰爷奇怪地望着他:“琪三公子,你的血是什么做的?”
“就这样,别让血入口,有毒。”他将每个人都抹遍了,才让罗军包扎。
罗军一边包扎一边问:“公子,疼不疼啊?”
承琪道:“说不疼就太假了,疼啊,你轻点。”
玉奴不解地问:“你怎么总这样对自己?”
承琪笑:“不过添道疤而已。蝎子王的这一口咬的,值。免你一千两。”
玉奴呸了一声:“你就没正经的时候。”
承琪目光一凛:“我若正经,就要杀人了。”
玉奴凑近他,在他耳边说:“我不信。”他吹了口气在他耳朵上,故意看他从耳朵到脖颈浮起了鸡皮疙瘩。
承琪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用力勒住道:“再这样,我可真要杀你了。”
“你杀呀,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承琪推开他:“前头带路,再不快点走,天都要黑了。”
天黑了,不过不是夜晚的黑,而是下起了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所有人淋了个透。山上的树虽然茂密,却不是高大的树,没有大树冠,遮不住雨。
雨下得又急又密,虽然戴上了斗笠,依然挡不住。雨水将几个人脸上的血冲刷掉,蚊子不失时机的又围了过来。
罗军几乎要哭了:“这讨厌的雨,公子的血都白流了。”
玉奴对承琪说:“你可以把这些当作张家先祖的显灵。”
承琪笑道:“哪怕张斯信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会上前扇他,何况这点雨?”
众人在雨中继续走着,这雨来得急去的也快,落了一阵停了,大家绞着满是水的衣服,石睦打了一个喷嚏。顾加笑鼻子发痒,不由也打了一个,然后罗军也打了一个。
鹰爷道:“这打喷嚏都要凑热闹。”话刚说完,他也打了一个,另外两人也跟着打。
玉奴见了不由对承琪说道:“你还得划一刀。”
承琪问:“难道又是什么虫子?”
玉奴点头:“钻鼻子里去了,得快,否则进脑子。”
承琪听了立即抽刀往胳膊上划去,血涌出,他迅速将血抹上几个人的脸。不一会儿,他们的鼻子里飞出一只黑色的小虫,鼻子立即不痒了。
顾加笑惊愕道:“再这么下去,公子的血都不够了。”他伸手将承琪的伤口压住,承琪不由皱了眉,罗军上前包扎。
顾加笑瞪着玉奴:“下次用你的。”
玉奴将贴在额上的头发拨开笑道:“他笨呗,非得划他自己。”
承琪听了,睁大眼睛望过来,玉奴冲他一笑:“笨得可爱。”
“废话少说,还有多远?”顾加笑沉声问道。
“反正往前走呗,说远说近,都是安慰。”玉奴撅着嘴,眼睛一转,黑眼珠只盯着承琪湿漉漉的身体,问:“你冷不冷?”
“冷。”他的确在微微发抖,衣服湿冷贴在身上,热量随着衣服飞快地往外散发。
顾加笑他们也冷,石睦甚至打起了哆嗦。
“将衣服脱了。”鹰爷道:“否则大家都要冻死。”说罢,他快速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罗军和石眭也跟着将衣服脱了,顾加笑望着承琪,他不忍心让承琪脱衣,他的身体,实在让人看了难过。
承琪嘴唇发白,他犹豫片刻,便将衣服除去,玉奴见他脱了,也将自己的衣服解掉。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们两人身上,两具白晳的肉体,却布满了伤痕。他们的脸是那样的完美,而身体却是如此破碎。
罗军突然大哭起来:“公子啊,公子。”他叫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承琪一言不发往前走,衣服脱了,果然没那么冷了。这神湖不知还有多远,他们却已经在鬼门关外转了几圈了。
在这里,没有敌人,却处处充满了危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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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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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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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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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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