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下床双腿还是有些微微发软,一个踉跄就差点扑倒在地上。好在陈大夫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把住了,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陈大夫扶着他缓缓走出门。这一刻许方仪可以明显的感觉出这陈大夫的身子骨不知要比普通老人强健多了。这是把他扶得太稳了啊。
走出幽暗的房间,眼前的一切让许方仪有点不敢相信。
门口接壤处是一个延伸出去的用碎石板铺成的小道,此刻天边微红得还看得清的。身后的这间房屋也颇为讲究,跟那四合院没什么不同,若是有也是选材上比较普通吧。
院子里还有一口老式的水井,毕竟井口的辘轳已经有些岁月的痕迹了。若是现代不一定有。
前院的栅栏都是用细竹根根插下去然后用藤蔓连接的,看着也很牢固。
当然,许方仪看到的远不止如此。他这一眼看去,所到之处都是风格相近的建筑,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江南水乡小镇的气息。
…………
躺在床上的许方仪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地方,他试图开口问许多问题,又害怕引起陈大夫的怀疑。
了解历史的都知道,如此打扮怪异的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没被报官抓起来就不错了,还有人给自己医治,也还算自己幸运点。
朝代和什么年号后期再慢慢了解,反正总有要面对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先养好身体,再跟眼前的陈大夫打好关系。
“陈大夫!这都大半夜了,你夫人和孩子怎都还没回来。”
陈大夫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坐在炉灶边上拿起一杯水慢慢送入口中。
许方仪问完那句话以后已经感觉到不妙了,但是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唉~不瞒小友,我那夫人走的早!留下一个孩子与我过日子。不过呀,我那孩子啊不太回来家中。”
“莫非你这孩子是那陈镜中?”
之前许方仪也多多少少听到了那群人的谈话,然后结合胡正阳对这大夫的态度。这大夫又姓陈,应该不是巧合。
“嗯嗯,我想小友之前应该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的,多亏了他,才能让我活下来。”
不知不觉,许方仪竟然也开始咬文嚼字起来了。那文邹邹的感觉也突然让他有点不适应起来。
“陈大夫,承了你们的恩,我也该让您知道我的名字,你以后叫我许方仪或者方仪就好。”
“许方仪!”
看着眼前这不像境内的人,没想到名字竟然和他们一样,而不是一连串不理解意思的境外人名。
“我还以为小友是他境人士,没想到也是我大晋中人。”
很好,这一刻许方仪终于得到了第一个线索——大晋。他所穿越到的这个世界是晋朝,那它是东晋还是西晋呢?
“呃……算是吧!”
理所当然的,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怎么来说也算是大晋的。虽然后生了两千年,但到底也是中原人士嘛。
两个人,一老一少,知之甚少,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怎么说话。这或许是因为有着两千多年的代沟吧。许方仪也是这么觉得的。
安静了许久,只见陈大夫从里屋抱了一团棉被放置在许方仪床前,随后缓缓道:
“今夜恐怕会下雨,多盖些棉被。”
“多谢大夫,方仪省得!”
“嗯嗯,那便早些入睡吧。烛火防虫,我就放于床边,晚了自会烧尽。”
在陈大夫进了里屋后,周围显得更安静了,静得可怕。作为一个现代人,已经习惯了城市里车水马龙的喧嚣,此刻的许方仪完全没有睡意。
“唧唧吱……唧唧吱……”
夜渐渐深了,蝈蝈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也从院中的草坪里传来。这让睡不着的许方仪多了一份焦躁。
没过多久,瓦片上就“啪”的一声。一开始还很短,直到接连不断的“啪啪啪”声传来,风也刮了起来——下雨了!
…………
不知道自己昨夜是如何睡着的,今早起来只觉得浑身舒畅。许方仪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朝气蓬勃的感觉,难道是因为空气清新的感觉吗?
看到门微掩着,他明白陈大夫已经起来了,而且是已经出门了,毕竟听不见院中传来其他声音。
“吱呀——”
他推开门,昨日的景色再度映入眼帘,而且颜色较为傍晚时的更加明艳。此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是真真切切的来到了这距离二十一世纪多么遥远的时代。
“想来还得找回家的路了!当下还是得先了解这个世界,历史对于我而言完全就是不太了解。”
这才过了一晚,他不知不觉就说起了这番文邹邹的话。道出后自己还不由得嘲笑了自己,或许是出于入乡随俗,他这是换代随俗了。
“如果是身在晋朝,那应该是三国之后了。魏晋南北朝,这点还是知道的。”
“不过,这刷牙还真是一档子难事啊。”
抱怨了一句,他却是用炉中的木炭来刷牙,本来想找些麻来裹在小木棍上的,但是这样就得扯下那些衣服了,属实不妥。
恰好陈大夫在这一刻从外边回来了,刚进院门就看到一嘴黑的许方仪,也是吓到了,想着这是干什么呢。
许方仪并不知道木炭其实很少用来刷牙的,可能是因为现代荒野求生看多了吧,以为木炭能够用来刷。刷牙其实可以,但是不太建议。
“许小友,你这是?清洁牙齿吗?”
“是啊,陈大夫,我瞧他们便是这样的。”
“唉……错啦错啦。用那柳枝来弄吧,你这伤牙得很。”
“哦哦,谢谢!”
陈大夫随机递过去一条柳枝,然后准备了一个木桶,不停的往里面装水。这让许方仪有些好奇。
“陈大夫这是要做甚?”
“给你洗身除垢的。”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确是破烂不堪了,还有这过眉的头发也因为出油卷成了麻花辫的样式,身上的味道也隐隐散发出来。
“那便多谢陈大夫的好意了,许某正有此意呢。”
搬来一道屏风,目的是为了遮挡住外边的道路有行人经过而看到里面。许方仪褪去衣物,整个人一丝不挂的走进了木桶里。
“嘶~好凉啊!”
这一大早就有这种待遇,怎么说都算是许方仪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尝试。谁会没事大早上洗冷水澡呢。
陈大夫拍了几颗皂荚扔进桶中,不一会儿就生出了无数白泡。许方仪见状只往身上搓,没几下身上的污泥就消了好多,头发也被打湿的除去了那油渍。m.χIùmЬ.CǒM
看着木桶中这白皙的肌肤,陈大夫有些茫然,他很怀疑这许方仪是不是哪个贵族名门的公子哥。因为大部分人都不可能保持着这么白皙的身体,很多民夫都是一年到头都在田里劳作,晒得要多黑就有多黑。
“许小友莫不是朝中的世家子弟?”
“不是,我就是一俗人!”
这随意的一说,看着也没有什么有所隐瞒的样子。陈大夫便选择了相信他的话,但也是保留了一丝怀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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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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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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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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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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