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行的眼眸散发着刀刃般的寒意,唇角浮起的弧度邪佞,语调平静,“堂哥,我要是你,就会学聪明点。”
江竞尧眯眸审视江宴行,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容,“原来你也有怕的事。”
这是江宴行的言行举止给他的最直观的感觉。
转念,又觉得滑稽至极。
他居然害怕宋南乔晓得宋可馨之死的真相?
江竞尧笑弧冰冷,转向一头雾水的夭夭,“你妈……”
下文戛然而止,因为尖锐刀锋陷进皮肉。琇書蛧
他皱眉,清晰感受到冰凉锋刃即将侵犯血管的危险。
江宴行神色淡然看着宋栖棠,“先带孩子出去,塞伊达他们应该到了。”
宋栖棠颔首,从倒地的两个保镖身上搜出两把枪,丢给他一把,“防身。”
见此情景,江竞尧嘲讽撇唇,若非喉咙被刀尖顶着,他真要笑喷。
现实里,居然还真有一笑泯恩仇的剧情。
怪不得关慧娴和埃里克森白忙活一场。
目送宋栖棠母女出门,江宴行反剪了江竞尧胳膊起身,“老实点。”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江宴行,你找警察抓我?我们都是江家人!”江竞尧趁势扭转江宴行手肘,企图将他压向墙壁。
“去你妈的江家人,老子回江家本来就不是为认祖归宗!”江宴行速度更快钳着江竞尧的肩膀,错开他的关节,将手腕内折到底。
“既然GTR的丑事已经败露,你们也该为自己这些年丧心病狂敛财的行为付出代价。”
江竞尧不理解江宴行的脑回路。
即便那些账目被他做过手脚,可每笔生意全经过他的手。
难道检举揭发还能免于牢狱之灾?
江宴行几时这么大公无私了?
“我们付出代价,你也跑不了,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步履踉跄,被江宴行押出门口,门外果然闪动着警灯的光彩。
江宴行面无表情抬脚,想到要从坝上下去,而江竞尧毕竟是有身手的壮年男人,索性单手扯掉江竞尧的领带。
眼角捕捉到他绑人的手法,江竞尧心念急转,不敢置信道:“你是……”
“总算开窍,”江宴行不咸不淡接腔,“所以懂了吧?我根本不会坐牢。”
“相反,他们还会给我颁发优秀市民的锦旗或者别的称号,我很快能名利双收,你们希望我身败名裂,我偏要更上一层楼。”
顿了顿,他瞥向宋栖棠母女所在的方向。
宋栖棠的手里依然持枪,边走边回头,防止有人打黑枪。
坝下的巡逻车逐渐靠近,她紧绷的心弦稍微松懈,衔接江宴行夜色下格外幽沉的眼睛,她抿抿唇,提高声调,“下来。”
夭夭脱离了险境,小手圈成喇叭对江宴行说:“江叔叔快来!”
江宴行闲适地招招手,示意她们先走一步。
目睹这一幕,江竞尧颇有些气急败坏,“黑白水火不容,那些找你做眼线的警察是不是疯子?”
“他们疯不疯,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一件事。”
江宴行推着他往前走,水果刀不离他后腰,看一眼宋栖棠,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议,“你们祖孙得吃牢饭,我却能名利双收,包括抱得美人归。”
“哦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江宴行笑笑,干净如溪涧的嗓音融进了水流。
“起跃的股票最近涨跌大起大落,江御肯定安慰你属于正常现象。”
江竞尧的心骤然高悬,不懂他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儿,不安的预感浓烈。
正想开口说什么,听江宴行不紧不慢开口,“金蝉脱壳。”
“江御让我在起跃主事这么多年,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做他的狗?”他自嘲笑笑,“连宋显义最后都被我插一刀,何况是你们?”
江竞尧心乱如麻,脑子飞快地运转,把起跃这阵子的异样梳理一遍。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江宴行所谓的“金蝉脱壳”!
“江宴行,你怎么敢?”
“怎么不敢?”
马上要抵至坝下,江宴行压低嗓音,“不超过三个月,星城只剩一个江。”
夜深了。
清凉的风吹来,江竞尧却头昏脑涨,呼吸忽快忽慢。
“爷爷病倒了,你这时候落井下石,非要逼着他死?”
“生老病死天注定,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宴行嗤笑,“你还是操心你自己比较好,说不定他比你长寿。”
闻言,江竞尧震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GTR没替罪羊可用,如果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透心凉。
额角的汗终于滴落眼睫。
眸光慌乱地瞟过四处,不晓得看见什么,他忽地沉默。
不远处,宋栖棠与庄儒品夫妻会和。
江宴行的眸子重新投向她们,蓦地,原先平静的眸海瞬间掀起了狂澜。
“宋栖棠,快让开!”
——
因为巡逻车赶到了,宋栖棠的注意力不再过多放在后边。
她自认已经足够小心,可男人失控的暴吼入耳的霎那,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搂着夭夭朝旁边就地滚去。
子弹射击的声响几近贴着耳朵炸裂。
碎裂的弹片飞向脸庞,她不假思索将夭夭护怀中,用自己的后背护住她。
“棠棠,夭夭!”庄儒品夫妻失措的惊呼相继响起。
有那么一瞬,宋栖棠险些以为自己中弹,可身上并无痛感。
她被吓得魂飞魄散,又担心夭夭受伤,连忙抱起她检查。
可之后,她听到庄儒品又大喊,“江宴行!”
那喊声几乎能令人的心脏跳出腔子。
宋栖棠手一抖,循着庄儒品注目的方位看去,随即错愕睁大眼。
江宴行举着孔洞冒烟的枪,对准第三间调度室。
起初,宋栖棠还以为是江竞尧作妖,被他干掉了。
但并不是,江竞尧依然能喘气,反而在畅快大笑,“名利双收?做梦吧!”
她水眸闪了闪,有些没太明白发生什么事。
怀里的夭夭紧揪住她胸口衣料,“姨姨,江叔叔是不是受伤了?”
耳边脚步声急促,赛伊达三步并作两步近前,“你们受伤没?”
宋栖棠的瞳孔不由得散光,一直盯着江宴行。
直到他脸色阴冷将江竞尧从坝上踹下来,她好似被扼住的喉咙才能出气。
江宴行疾步冲到她跟前,猛然拉起她,锋锐眼神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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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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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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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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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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