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棠眼波闪烁,忽地扬高声调,“是你们GTR的黑色产业?”
“你脑子里除了GTR就没别的么?”
江宴行嗤笑,指腹把玩她莹润的耳珠,“江唯礼在东/南/亚也负责其他产业,人挂了,有些生意得完成交接。”
“江老鬼不是很器重江生?为什么不把那些生意交给你,只带着江竞尧?好不公平,江生不失落?”
她笑吟吟斜睨男人,自己不爽快了,故意往他心口捅刀。
“用得着你,你就是他乖孙,用不着你,就把你一脚踢开,这样下去,代替江竞尧坐牢的多半是你,真可怜。”
“爸死妈疯,还要被自己爷爷送去吃牢饭……”
顿了顿,她恶毒地讥笑,“你说你,处心积虑复仇,最后还不是搞了个寂寞?”
倘若言语能杀人,江宴行此刻已被她锋利字眼割得遍体鳞伤,伤口深可见骨,偏偏不见血。
他目不转睛盯着宋栖棠,黑瞳周遭悄然弥散一层灼人血红。
“是,我无所不用其极复仇,最终依然一无所有。”
“女人没了,女儿也死了。”
“这是我的报应,哪怕我下半辈子吃牢饭,也是咎由自取。”
宋栖棠望进他眼底,突然感觉自己如同即将溺毙海水的人,漫无边际的黑夜沉沉压下,她胸腔被逐渐撕裂,无法呼吸。
窒息的痛苦迫使她扭头,不愿意去看他落寞的神情。
“不过,我不是圣父,没睡够你之前,肯定不进去。”
他揿下窃听器的开关,唇瓣同时含住了她的。
江御祖孙的声音清晰传进耳朵,间或能听见另一个人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和他们交谈。
谈的的确是黑色产业,可惜并非宋栖棠猜测的那样。
她分神,思忖能如何利用,然后又听江御提起江宴行。
“只是早晚丢进垃圾桶的棋子,他妈拐跑了我儿子,不然也不会客死他乡,他不在江家长大,我并不承认他的身份。”
“狗一样的东西,就该得到狗一样的待遇跟下场。”
“他当日背叛宋显义,今时也能吃里扒外。”
“我只认可竞尧是江家家主,以后起跃的一切都属于他。”
羽睫缓慢翕动,她迟钝地转了转眼珠,看向江宴行,将他迷醉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口忽而紧缩得厉害。
气息交融,吻得太深,她不自觉开始有了回应。
于是江宴行更缠她,紧紧勒着她腰肢,几乎要嵌进自己身体。
宋栖棠仿似灵魂分裂。
右耳廓里是江御他们冷酷的唾弃,左耳则烙着江宴行急促的声息,从头到脚又强势笼罩着他的温度,一团火似的。
直至解开金属扣的清脆声响起。
她一惊,终于如梦初醒,抬起软绵绵的手臂推他。
江宴行还没彻底色迷心窍,继续亲了一会儿才慢慢放开她。
翻身躺到她身畔,他单手搭着额头,喉结不停地滚动,声线喑哑,“几点的飞机往新都?”
“明天中午。”她望着天花板发呆,脸庞宛若涂了上好的胭脂,鬓边泛着晶亮的光泽,颇有些好奇,“他们从没发现你监听?”
“监听的设备分很多类型,不一定能反侦查。”
江宴行摸到她克制情动而紧攥的拳头,顺势裹手里把玩,“你猜我在想什么?”
骨架纤巧,戴着蕾丝手套,碰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道,我要走了,你打开。”她挣开他,晃动被铐着的手。
“我后悔九年前没早睡你,白当这么多年和尚。”他重新覆她身上,低头嗅了嗅锁骨窝,“泡过艾叶的菩提水?”
“大概佛祖晓得你六根不净,就让我来提醒你。”她若有所指看一眼他盘得愈加温润的珠串。
又晃了晃手腕,不慎带动他丢一旁的皮带,皮带的尾端甩床头柜打到什么物品,隐隐有金色光晕模糊入眼。
江宴行顺着她狐疑的目光望去,勾唇,面上掠过一抹深晦。
宋栖棠凝眸,笑得不咸不淡,“哪个女人的……”
话音刹住,她仔细瞧两眼,嘴角上扬的弧度锋利,“厚脸皮的小偷。”
那是串长链形的流苏耳环。
三年前,她乔装随江宴行去见昆爷,昆爷用刀截断了耳环。
彼时没留神,想不到江宴行一直收着。
“我小偷?”江宴行把宋栖棠卷到肋骨处的裙摆拨下去,淡笑,“你那时候穷得叮当响,吃穿用,哪样不是我的?”
“我只不过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将纸巾盒拿下来,掏出钥匙解开手铐,漫不经心瞥她,语气透着笃定,“包括你。”
宋栖棠冷冷一笑,“异想天开。”
她坐起来,对着穿衣镜整理自己,犹豫片刻,淡淡道:“你送夭夭的礼物,有心了,那天谢谢你教训梁霄。”
江宴行低头扣皮带,“夭夭需要父母。”
“或者,姨父。”他慢条斯理补充。
“我会照护好夭夭。”宋栖棠从容不迫越过他身边,突然发问:“你说我爸让你照顾我,又说我爸下毒害你,不矛盾吗?”Χiυmъ.cοΜ
江宴行已经穿好衬衫,修长手指正打领带,清俊的侧脸溢散寒气,“起初,他没查到我妈还活着,天底下,婆媳关系最难处理。”
“何况是水火不容的你们。”
——
宋栖棠出门前特意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
确定没佣人过身,她飞快打开门,闪身迈出去。
余光捕捉到身后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嘴角下垂,视若无睹关上门。
走到过道,悠凉的风拂过耳畔,她混沌的大脑倏然清醒了不少,不露痕迹看向江御的书房。
江御过阵子要给江竞尧找老婆还催生,看来后者任重道远。
起跃的权力更迭,大概就这两年的事情。
一路沉浸自己的思绪,她扶着栏杆款步下楼。
“小少爷,我们晚上回去吃波士顿大龙虾。”
“聋姐,提醒你好多次,你耳聋就少开口说话!别人听见会嘲笑我没吃过!”
宋栖棠循声侧眸,不远处,梁霄和叫聋姐的佣人渐行渐近。
她挑唇,反而不走了。
梁霄看到笑眼弯弯的女人,微微一愣,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犹豫不决,想起梁逢善的训诫,还是尽量保持镇定抬步,礼貌地唤人。
“宋姨。”
宋栖棠淡然扫了圈四下,笑不露齿,“怎么不叫我劳改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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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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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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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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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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