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成年了,也都经历过,可孤男寡女听墙角本就尴尬,何况同伙是江宴行。
哪怕她极力忽略他的存在感,终究收效甚微。
江宴行明知她依偎自己的举动纯属无措,却故意曲解她的用意。
仗着这人心里有鬼不敢立马撕破脸,明目张胆轻薄她。
宋栖棠身体猝然腾空,想吭声又想挖掘秘密,直接恶狠狠一口咬在他腱子肉上。
“你认为他们会不会聊点别的内情?”
他音量压得格外低沉,配合磁性声线,撩得她脸红耳赤。
可她脑子里依然没放弃刚才对江宴行的追问。
那想法很匪夷所思,毕竟江宴行同警队根本扯不上关系,甚至是他们的敌方。
然而,女人的直觉从不需要理由。
江宴行的所作所为太古怪了。
地面剪影重叠,淡绯礼裙宛若轻盈的纱雾缠绕腰间,缎光与窗外明辉交映。
“你知道为什么调情需要接吻?”
另一端,江连翘低靡却清冷的声音传来。
无人应答。
夜更黑了,花廊的藤蔓摇摆不定,待放的花苞耐不住过路疾风散落一地。
宋栖棠怪心疼那些品种稀有的蔷薇。
“因为舌头分布的神经最密集,最敏感,所以咬舌自尽非常痛苦。”
她越过江宴行宽阔肩膀紧盯花房大门,迷糊想,江连翘懂得挺多。
转念又记起,苏拓不久前还打趣,江连翘穿绿裙别有寓意。
结合此刻的情形,确实蛮应景。
许崇年这顶绿帽子,太大了。
正失神,她的唇瓣被男人低头含住。
“男女双方爱不爱彼此,从他们的吻就能看出,是为了生理需要……还是情之所至,区别格外明显。”
江连翘语速不太稳,调子拖得散漫迷人。
谈书亦始终默不作声。
偌大的玻璃房,江连翘放荡的笑音听不出多愉快,反而十分凄凉。
江家人怎么都这么奇葩?
宋栖棠一心三用,不经意抬眸,不偏不倚衔接江宴行望着自己的眼神。
炽热,迷醉,深邃得宛若染着火的海洋。
指腹扶着她滚烫的面颊错开,扣住她后脑勺哑声低语,“记得以后叫我三哥。”
“或者……阿允也行。”他的鼻息蜿蜒她耳后,“我还没听你叫过三哥。”
宋栖棠沉浸他清冽霸道的气息,指尖发麻,凝神在他胸口缓缓写下一句话。
“你到底是不是?”
江宴行分开她五指摁胸膛,用微喘的气音调笑,“你打算写小说?”
玩味地瞥她一眼,突然觉得这法子有意思,指头绕她后背慢条斯理写字。
“老子的底细你不清楚?我警告你,别整天胡思乱想,给我安分点。”
荧光灯转向,玻璃房的光线半明半昧,斜照女人半边香肩。
她涂染霞色的脸庞极其靡丽,眼睛像漆黑亮润的潭水,瞪着他,晕红眼尾上扬,勾魂得紧。
他低咒一声,肾上腺素冲动得不可自抑,追着她紊乱的呼吸重新吻住她。
“听过羊男蝎女特别合拍的说法?我是白羊座,你不是天蝎座,难怪差点感觉,不过狮子座也勉强可以。”
宋栖棠无语地闭眼,江连翘的废话简直多得令她发指。
偷情就偷情,为什么还搞乱七八糟的理论?
果不其然,伏她身上的男人一顿,饶有兴趣往她耳道吹气,“羊男蝎女?”
这回充当稿纸的部位是平坦腹部,他存心折磨她,一笔一划的力度忽轻忽重。
“你小时候最喜欢研究星座,我还嘲笑你无聊,想不到确有其事。”
灼烫的手指顺着腰线上移,在她心脏突突往外撞的胸口再次落笔一行字。
“一边和江竞尧商量整我的对策,一边陪我风流快活,你问我原因,是不是也该给我答案?”
宋栖棠不耐地侧首,拧住他手臂的肌理不松,睫毛寂寂扑闪,觉得心房周边悸动猛烈,非得用极端的暴力手段压制。
不晓得从何时起,类似于兽类厮杀的较量方式才最合衬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星彩的灯光转回玻璃花房。
宋栖棠望着高低错落的霓虹心神溃散,没注意墙那头的异动逐渐消停,直至江宴行弯腰清理,兼之听见江连翘接电话,她徐然吐出一口气,撑着墙壁勉强站稳。www.xiumb.com
“嘉恩,我在楼上的洗手间。”
“我没看到书亦啊,你给他打电话,还没结婚就这么黏人,赶紧让你爸妈看看女婿。”
听着女人若无其事的调侃,宋栖棠心里五味交集,脑海浮现许嘉恩提到谈书亦发光的瞳眸,她更是纠结万分。
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想来那一对应该离开了。
玻璃花房的大灯再次点亮。
江宴行直起身,抬脚将歪倒的盆栽轻踢回原位,黑眸投向她恍惚的面容,倏然将她拽进怀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拉拢锁扣,低声调笑,“五百块,是不是少了?”
回答他的是恼羞成怒的一拳砸肋骨。
他放浪形骸一笑,经过刚刚激烈的纠缠,西裤裤线依然笔挺,看着宋栖棠默不作声丢张支票,气性极好地捡起来,“大小姐今非昔比,花钱真是大方。”
“你说的挺对,世上很多事情可以视情况不必混为一谈。”
宋栖棠掏出手镜补妆,傲慢斜睨从垃圾桶边返回,悠然叼着烟的男人。
“既然你把自己当绿牌,我成全你,反正还算干净。”
“我就要一边尽兴睡你,一边绞尽脑汁对付你,你又能把我怎样?”
她酒窝甜美,“即便你将来身败名裂,有这副皮囊,我让你当金丝雀,你还是只能服从。”
江宴行眉峰轻挑,唇侧的弧度阴深不失暧昧,“你仗着自己现在有靠山就肆意妄为,可我得提醒你,人一旦得意忘形就容易乐极生悲。”
“江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把所有人玩弄股掌。”
宋栖棠一哂,缓步走到他面前,打量他,嘴角的笑意顽劣又恶劣,“阿允。”
字正腔圆的粤语拂耳畔,他冷峻的轮廓覆盖迷离雾气,扭头,居高临下俯视她。
“爱上仇人的女儿,爽不爽?”她美艳的五官张扬而锋利,凝定他深不见底的眼,“人有了弱点,最好别暴露出来,其实你很怕我。”
江宴行失笑,夹烟的手不带情绪地抚触她眉眼,“欲仙欲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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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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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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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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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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