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爷目光锋利起来,“我觉得你今天话咋这么密呢?”
我呵呵直笑,“这不是脑子好用一点了嘛,对了,我老婆没事儿吧?还有我儿子……”
“有个屁事儿!不都在加拿大吗?”
“哦,对对对,加拿大,加拿大,是猫爷您帮着办的吧?”
他咧了咧嘴,“真高看我了,你自己办的!”
“是吗?”我有些茫然,骂了一句,“艹,怎么不记得了呢?”
他不吭声。
“猫爷,我怎么记得前段时间好像有人追咱俩,跑啊跑的,后来您说这边有人找您,正好出来躲躲……”
“谁追咱俩呀?”
“这边还有什么事儿?!”
猫爷笑了起来,“还行,看来没少恢复,还能记得宁丫头追咱俩的事儿!”
我惊讶起来,“是他们?我记得还开枪了……”
他郁闷道:“不整死我,他们是不会罢手的!”
我心思一动,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怎么就不能和宁蕾他们合作呢?
可她认准了我当年把她卖了,这道题该怎么解?
老家伙明显不愿意提宁蕾,我只好闭上了嘴,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咱就这么傻等着?”
“没办法,西村老鬼比他妈猴儿都精,每次不都是把咱们遛急了,他才现身?!这次我还不急了,艹!”骂完,他翻了个身,脸朝着窗户,不再看我。
“谁呀?”我问。
他不说话。
我只好点了根烟,抽了快一半,又说:“猫爷,您和我说说,咱俩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关系好吗?”
“好你玛逼……”
不等骂完,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我装作吓了一跳,“干嘛呢?一惊一乍的,您成心的吧?”
老家伙笑了:“我有办法了!”
……
下午四点。
空气潮湿起来,晚上肯定要下雨。
猫爷把车开进了丸之内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
随后就开始一层一层的转。
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找到了西村秀美那辆红色本田轿车。
丸之内一带都是方方正正的楼,不是特别高,却是东京高品质的cbd街区。Χiυmъ.cοΜ
西村秀美的建筑设计公司,就在这座大厦的五层。
当知道猫爷要来找西村秀美后,我差点暴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猜对了,这老东西果然是变化莫测,一肚子鬼主意。
我撒泼打滚地不想来,可最后还是妥协了。
原因很简单,自己的理由太单薄,不过是因为忘记了如何说日语而已。
放着这么个诱人的娘们不上,并不符合刘校通的性格。
虽说自己失忆了,可毕竟已经恢复了一些……
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再坚持不来的话,这老家伙肯定得翻脸!
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也不知道蟹哥的皮鞭和蜡烛准备好了没有……
猫爷把车停在了不远处,正好能看到那辆本田。
我又开始嘟嘟囔囔,“猫爷,能不能不让我去?我他妈都忘她长什么样了,年纪还那么大,没意思……”
老家伙张嘴就骂,一句比一句难听,都是东北骂人话。
“年纪大怎么了?怎么了?!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
“我告诉你刘校通,五年前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他妈早就被追债的螚死了,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一会儿麻溜给我上!”
“说啥呀?”我身体往后缩着,躲着他嘴里的唾沫星子。
“我不是给你写上了吗?见到她以后,把纸条给她就行!”
我兜里揣了两张纸条,这是他找旅馆那个猥琐老板写的,先后顺序是:
第一张:秀美,那晚离开后,我被车撞了,在医院醒过来以后发现失忆了,连日语都不会说了!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第二张:我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这套土味情话,肯定猫爷自己编的,虽然我看不懂,但听他念完以后,差点没吐了!
猫爷语气阴森,“那孙子不是忙嘛,正好抄他老窝!”
“你以为我不想去?每次看到那娘们我都流口水,可人家就看中你了,你不去谁去?”
“听话,一百万美金哪,你不想要?”
“……”
我已经无话可说。
这时,一辆墨绿色的日产吉普车开了过来,我一眼就看到了驾驶位的李瑞。
他旁边坐的不是王妙妙,而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孩儿。
车里放着劲爆的音乐,女孩儿只穿了个胸罩,摇摆着。
车开过去了,拐去了下一层。
车道尽头有排垃圾箱,一个大胖子在收拾垃圾。
我感觉有些眼熟,这体格看着特像去我孙子弘树家那晚,在皇宫酒店路边喝酒的那个胖子。
要知道日本这个国度很奇葩,除了相扑运动员,胖子很不受待见。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是唐大脑袋?
不会!
自己离开京城还不到一个月,他就算吃猪饲料,也不可能胖成这样。
这身肉太自然了,他那个手艺应该做不到!
刚想拉开车门去看看,那胖子已经拖着一摞纸壳走了,步履蹒跚,像个弱智。
想想还是算了,或许真是巧了。
李瑞既然出现了,我心里也有了底。
放下车窗,点了根烟,泥一样瘫在椅子上。
没办法了,到底还要和刘校通哪个死鬼做连桥,还有我那个孙子……
猫爷在一旁絮絮叨叨,“我告诉过你了,别他妈再惦记着白天进她家!”
“那次是西村秀美以为她老公晚上不回来了,才打发走了家里的保姆,白天你还想进去?”
“我老了,没那个能耐去破坏那些安防设备。”
“把她哄睡了以后,好好找找,墙上每幅画都要掀起来看。”
“还有床下面,垫子下面,抽屉下面……”
来的路上,我和他商量,既然这俩口子都忙,能不能白天潜进她家翻找。
猫爷说她家里有两个女保姆,一个男园丁,根本就没有机会。
我说可以后半夜潜进去,他就拿安防设备说事儿。
很明显,他不是没有破坏安防设备的能力,就是觉得用我更省心……
此时此刻,看着他干瘪的嘴,我真想暴起掐死他。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着。
看了一眼手机,马上晚上七点多,好多车都开走了,怎么那个女人还没下来?
突然,猫爷手机响了起来。
他朝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开门下去了,躲到了一根粗大的梁柱后面。
我侧耳去听,听不到说什么。
大约一分钟后,他手机铃声又响了一下,马上就被接了起来。
“莫西莫西……”
这次,我听到了一句日语。
奇怪,这老家伙先后接了两个电话,后面这个,明显是日本人打来的。
他奶奶的,都是谁呢?
大约两分钟后,猫爷一脸兴奋地回来了,上车后说:“你不用去了,西村老鬼约咱俩吃饭!”
听到这句话,我比他还高兴,一是不用去和西村秀美周旋了,二是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西村苍介!
可车刚拐上车道,我就发现了不对。
前后竟然都出现了一辆丰田越野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
他们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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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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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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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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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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