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他:“猫爷,有人跟着咱们!”
他“嗯”了一声,“保护咱们的!”
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他握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一下!
这说明他在愤怒,心有不甘!
难道他刚才去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拿枪逼上了他?
可自己怎么没察觉到?
仔细观察前面的车轮胎和减震幅度……
车里至少坐了三四个人,或许还有重武器。
从后视镜观察后面的车,隐约看到副驾驶坐着人,黑色西服加墨镜,也不嫌热!
看来猫爷确实被胁迫了。
我靠在了椅子上,说:“怎么感觉不对?”
“早晚要见面,那就去见,还能杀了我不……”猫爷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找补了回来,“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我没吭声。琇書蛧
怎么感觉掉坑里了呢?
这时,李瑞那辆日产大吉普子从我们右手侧驶过,音乐声爆棚,那个洋妞应该扭累了,靠着车窗在抽烟。
这让我安心了一些。
话说,这不正随了自己的心愿嘛!
既不用去和西村秀美滚床单了,又能见到西村苍介,何乐而不为?
只是现在这种方式不对,明显有问题……
我想再看看猫爷的反应,于是说:“猫爷,甩开他们!”
他斜瞥了我一眼,“你觉得在这片土地上,能摆脱他们吗?”
我说:“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谁说要杀你了吗?”
我前后看了看,“那这是什么意思?”
“下马威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猫爷我见的多了!哦,对了,把你手机给我……”
“为什么呀?”
“拿来!”他立了眉毛。
没办法,只好把刘校通那台诺基亚3310掏了出来,不料他接过去以后,随手就从车窗扔了出去。
手机掉在马路上,“噼啪”声甩在了后面。
我急了,“你干什么?”
“老实坐着吧!不扔了你也带不进去!”
我嘟囔了一句:“那你的怎么不扔?多贵呀,败家!放车里不行吗……”
我继续装傻,心里却在暗骂。
妈的,自己暴露了!
可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停车场的时候,他接到的那两个电话。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跟他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二、反抗,夺车!
我没多想,选择了一。
跟他去!
因为即使自己能制服猫爷,也很难摆脱这两车人。
一个弄不好,就得横尸东京街头!
而且这么一搞的话,就算侥幸脱身,也只能回国了。
陈跃东那二百万即使被老唐花没了,也得想办法还上,否则没脸去见人家!
可去了以后呢?
怎么脱身?
自从来到日本,除了那晚光腚逃跑有些狼狈,其他事情都挺顺利,这次难道要栽在这老家伙手里吗?
扭头看向窗外的繁华街景,华灯初上。
一幅画面渐渐浮现。
张思洋坐在二楼书房的窗前,面前支着一张大大的画板,太阳岛的阳光真好,为她镀上了一圈金黄轮廓。
武月跑了过去,抓起一把颜料,涂抹在了妈妈脸上。
画板翻了,颜料撒了。
娘俩在地板上疯闹着,笑声像银铃一样脆响。
鼻子开始发酸。
这是我离开雪城去往贵阳时的景象,张妖精没送我,她说不想掉眼泪,武月也不知道我要出门。
可当我坐着马小虎的车离开时,回头看,她正抱着武月,娘俩一头一脸五颜六色的颜料,站在二楼书房窗前,怔怔看着……
我把头靠在了头枕上,长长舒了口气。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活着回去,她娘俩离不开我。
我更离不开她们!
李瑞的车跑前面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这个没谱的家伙。
虽说敲定方案时,并没有预料到此时此景,可也有几种意外预测。
例如在歌舞伎町那家小旅店、我孙子弘树家以及西村苍介发生火拼的预案。
如果把这几个地方分为三种难度的话,西村苍介家无疑是最难的那个,地狱般的难度。
因为他家不止有8名隐藏的保镖,房檐和墙角都隐藏着自动机关枪。
还有那个聋哑佣人长泽!
现在看,接下来挑战的,就是这个地狱难度!
手机被拿下,就算想违反规矩,给王妙妙和李瑞发个信息都不可能了。
四十分钟后。
三辆车停在了巷子口,路灯昏黄。
我们的这辆红色老皇冠,依旧被夹在中间。
砰砰砰!
关门声响起,前后车各下来四个人,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束,八个人平均一米七左右,个子虽然都不高,但体格强壮。
既然人数对上了,他们就是西村苍介家的保镖!
虽说手上都没有武器,可我毫不怀疑,他们可以在两秒钟内掏出手枪。
顷刻间,就能把我和猫爷打成筛子。
“下车吧,看我眼色行事!”猫爷说。
我什么都没说,老家伙,还在这儿和我装模作样!
已经这样了,彼此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前后四个人,带着我俩走进了西村苍介家,随后就开始搜身。
猫爷的手机被拿下了,还有兜里一副扑克牌,腰里一把小巧的瓦尔特ppk手枪,腿上还有一把尖刀。
我手指间夹着王妙妙留下的那把手术刀,身上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们没进房间,被前后夹着,顺着院子东侧的石板路,带到了东侧前庭。
西村苍介家像个大写的“e”字,这里位于字母下面缺口处,面积不小。
就见前方是个七八米见方的原木平台,平台上跪坐着西村苍介、我孙子弘树和西村秀美三个人。
中间长条矮几上煮着茶,上方挑了盏喜庆的红灯笼。
日式灯笼长条横骨,红色基调,绘制着花鸟。
整座中庭院落,只有这一盏灯笼,显得有些昏暗,这是西村苍介的调性,他家里也不亮堂,像只黑暗中的老鼠!
我眼角微缩,这一家子算是全了!
我孙子弘树站起身,笑眯眯迎了过来,“毛叔叔别来无恙?”
他的中文非常好,这声毛叔叔喊的更是亲热。
猫爷哈哈大笑,“弘树君风采依旧,真是让老朽羡慕不已呀!”
两个人寒暄着,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西村苍介没有起身,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女儿西村秀美应该刚刚哭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目光里满是好奇。
我更加肯定自己已经暴露了,因为她在好奇,怎么会装扮的这么像?
奇怪,她的车始终没动,怎么比我们先到这儿的?
转念不禁莞尔。
傻逼了不是?人家非得开那辆车走吗?
三个人脱了鞋,步上木台落座。
八个保镖分开左右,将木台围在了中间。
那个聋哑佣人长泽,端来两盘水果,轻轻放在了木几上,随后就站在了西村苍介身后。
猫爷入乡随俗,跪坐了下来。
我则是盘腿坐在了他身侧,半米远就是我孙子弘树。
对面,坐着西村苍介父女。
如果没有前后站着的九个人,这场面和谐的就像一场家宴。
“老毛,”西村苍介语调深沉,“一晃13个月没见,你这身子骨还硬朗?”
猫爷笑眯眯道:“托您老的福,能吃能喝能睡。”
“好好好,喝茶!”
两个人云淡风轻,真仿佛多年好友一般。
我静静看着。
此时自己只有指间一把手术刀,用它去对抗这么多的热武器,完全是扯淡。
可有它在,就会让我安心不少。
猫爷伸手端茶……
茶杯到了嘴边,扭头看向了我,“武爷,喝茶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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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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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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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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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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