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宜呆了会就走了。
楚瓷送她离开。
在电梯门口,容少宜拉着楚瓷的手,苦口婆心劝道:“我还是那句话,阿文不会轻易跟你离婚的,我也站在你这边,我妈也是年纪大了,有点封建固执,你不用管的,凡事有阿文挡着。”
“我只一句话,最主要还是你跟阿文要好好的,才不会让旁人钻了空子。”
楚瓷低着眸,唇角挂着那标志性的浅淡弧度。
她很感谢容少宜这么多年对她的好,所以一向对容少宜很尊重,从不反驳她什么。
但今天,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小姑姑觉得,阿文不会轻易跟我离婚?”
“他那么喜欢你,当然不会轻易跟你离婚啊!”容少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话本来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过她看容琢文跟楚瓷两人磨磨唧唧的,实在是忍不住想替两人说明。xiumb.com
然而,这话在楚瓷听来却是十分可笑。
容琢文喜欢她?
未免太荒谬了。
容琢文要是喜欢她,过去她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那么多气?
容琢文要是喜欢她,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他一丁半点的爱意?
楚瓷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容少宜的话,而是淡声问:“小姑姑,我能问问你这么多年不结婚不谈恋爱的原因吗?”
容少宜已经三十岁出头了,常年在国外,身边一直也没个伴。
容老夫人之前不止一次地要给她安排相信,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躲到国外去,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这个问题。
虽然不知道楚瓷为什么这么问,但容少宜还是如实回答她:“唔,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啦,我就是觉得感情这东西太复杂,太累人了,不想沾染。”
“我要做个酷酷的女人,老了也要酷酷的,男人只会阻碍我的脚步!”
楚瓷失笑,片刻,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感情就是很累人。”
所以没必要强撑,也没必要自欺欺人。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多年骗自己骗得还不够吗?
容少宜睁了睁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楚瓷拍拍她的手:“好啦,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会慎重处理的,小姑姑别担心。”
容少宜欲言又止一会,“好吧,可千万慎重,再不济也要看在你妈妈的面上,我今早去看她了,她还期待着你跟阿文早点有个孩子,她能当姥姥呢。”
楚瓷返回病房时,容琢文已经躺下,那双深沉到令人心悸的眼眸此刻微阖,侧脸即便带着伤,也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她像是魔怔了,脑海里回荡起容少宜那句“他那么喜欢你”。
直到周四,容琢文才确认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被允许出院。
但出院前,医生还是嘱咐了,容琢文的身体要仔细养护着。
两人办理离婚手续的事,再次耽误了。
星河湾。
时隔许久,楚瓷再次回到这里,无端有些感慨。
本来楚瓷也不想回来,更不想揽下照顾容琢文的责任。
但那天容老夫人突然出现在医院,对她说了一句:“要是照顾不好阿文,我唯你是问。”
自从容琢文出事,容老夫人倒没再对她摆过脸色,只是态度一直不咸不淡。
那天那样,楚瓷也很意外。
容老夫人也不是跟她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命令。
楚瓷想想容家对她和妈妈的帮助,想想容琢文要不是开她的车也不会出事。
到底没狠下心来。
只是呆在星河湾,并没有卸下对容琢文的防备。
楚瓷有一个星期没有去工作室了,容琢文出事之后,她一直也没有时间走开,只能电话上把一些事务交代给胡子怡。
那几天在医院陪着容琢文,时不时也线上跟胡子怡交流民宿的事。
容琢文那时候盯着她,感觉短短一段时间,楚瓷有了很大的变化。
说不上哪里变了,但就是变了。
正如他此刻,站在楚瓷的小书房外面,透过小小的门缝,望着里边楚瓷专心作图的样子。
微微泛黄的灯光映衬下,楚瓷浑身仿佛透着股子柔和。
一种...母性的柔和。
容琢文也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只是这一幕与他脑海里,儿时妈妈在昏黄灯光下给他讲故事的那一幕有些重叠。
但他清楚地知道,楚瓷和他妈是不一样的。
只是有种感觉而已。
裤兜里手机在无声地震动,容琢文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
电话里,林助理声音恭谨又板正:“那个人死活不肯招,深挖了他的身份,也挖不出什么来,极有可能是地下市场的,容总,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查吗?”
容琢文站在落地窗前,沉吟许久:“不用查了,那个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些天他早想明白了,能安排得这么缜密,是阮蓝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那边的人。
如果那人真是地下市场来的,那就更不可能是阮蓝了。
阮家在国外多年,阮蓝也才刚回来不久,不可能接触得到那种人。
那边林助理应了声好,容琢文便就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的一瞬,似是察觉到什么,容琢文眉眼微凛,凌厉的目光朝门口扫去。
楚瓷瞳孔缩了缩,呼吸凝滞了一秒钟。
容琢文走过来,神色有些紧张:“怎么过来了?”
楚瓷僵硬地扯开唇角:“我准备睡觉了,去房间没看见你......”
容琢文恍然,“刚才打了个电话,处理一点事情,现在好了,去睡吧。”
他关了书房的灯,拉着她回房。
楚瓷没拒绝,只是盯着他背影看的眼神,很复杂。
刚才的话她听见了。
容琢文果然还是要护着阮蓝。
两个人虽然睡在一个房间,却分了楚河汉界。
楚瓷没敢睡深,怕自己再胡来。
而容琢文身上还有伤,睡得也还算安稳。
两人都没有越界。
夜很深,楚瓷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
她知道,容琢文也没有睡着。
就在她努力想让自己入睡的时候,容琢文忽然出声:“楚瓷,我们先不离婚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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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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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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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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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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