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和阮蓝几乎同时看过去。
只见容少宜迈着风火利落的步子出来,走到阮蓝面前时,上下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怎么说呢,满是鄙夷,就差把“看不上她”这四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阮蓝神色微变,明明心底气不顺,面上还要装出笑脸来:“姑姑,你也来了。”
瞧,明明说过很多遍了,她还要这般厚脸皮地喊,搞得容少宜也无法。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容少宜没搭理她,伸手拉出楚瓷,宽慰她道:“小瓷,阿文不会跟你离婚的,姑姑也站在你这边,别听别人胡说八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楚瓷弯了弯唇:“谢谢小姑姑。”
容少宜前半句话,她是不敢苟同的,但阮蓝还在这里,有些话楚瓷不想当着她的面说。
果然阮蓝听容少宜那么说,便讪讪解释:“我刚才只是在跟楚瓷聊些事情,姑姑别误会。”
“我说什么了吗?”容少宜皮笑肉不笑地看她。
阮蓝微噎,说不出话来了。
容少宜也不管她,拉着楚瓷就往容琢文病房里去。
阮蓝恨恨咬牙,紧跟上去。
容琢文一直在等楚瓷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三个人。
容少宜本来进门就要说什么的,可是被阮蓝抢了先上前。
“阿文,你没事吧?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一脸紧张,脸上眼底满满都是担忧,就差直接上手掀开容琢文的病号服检查了。
容琢文一张脸上肉眼可见地抵触,本是伸手想要阻止阮蓝动手动脚的,谁知却被她直接握住了手。
“你松手!”
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楚瓷,慌乱地要抽回手。
“阿文,你别激动,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你看看你,伤得这么重,怎么昨晚没有让人知会我一声?要不然我昨晚就来守着你了!”
阮蓝拉着他的手,看着他手上一道道细小的划痕,心疼得不行:“天知道我一早听说你出车祸的消息,吓都吓死了,饭也没吃就赶过来了,庆幸,你没出大事,要不然我可怎么办?”
容琢文手上都是一道道的伤口,脑袋上和脸上也有伤,一动便牵动全身伤口,钻心的痛。
可想到楚瓷还在这里,他便顾不得那么多,奋力抽回自己的手。
而后强忍着痛意,冷眼盯向阮蓝:“我很好,该是你冷静一些才对。”
“阿文,你怎么......”阮蓝咬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身后不远,楚瓷看不下去这对狗男女你侬我侬,偏开了头。
倒是容少宜,看得目瞪口呆,在心里无数次感慨阮蓝怎么这样厚脸皮?
见状也回过了神,上前冷哧道:“阮蓝,我们家阿文跟小瓷可还没离婚呢,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
她之前还假装客气地叫阮小姐,现下连阮小姐都不叫了。
什么阮小姐?
呸!
阮蓝不配!
闻言,阮蓝既是气不过,又是委屈地反问:“姑姑,我跟阿文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情分,难道我连关心他都不可以吗?难道结了婚就连儿时的玩伴也要统统断绝往来?谁家太太这么霸道?”
讲真,容少宜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人,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阮蓝,一是因为她知道阮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二是她不喜欢阮蓝那高高在上,骄傲看不起人的样子。
现下又添了一条——贱。
容少宜摇了摇头,忍不住问:“你这些年去国外上学进修深造,到底造的是什么?脸皮吗?”
噗嗤——
三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对上三人视线,楚瓷尴尬捂了捂唇:“抱歉,你们继续。”
“你们!”
阮蓝红了眼眶,咬唇看向容琢文,像是要他给她撑腰。
容琢文却没有如她所愿,只是冷着脸,淡淡道:“看也看过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阮蓝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怎么回事?
容琢文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在这种时候,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会说两句给她撑腰的!
难道......
昨晚的事他知道了什么?
阮蓝心里没底,又摸不准容琢文的心思,不敢随意试探他的底线,只能假装妥协。
“...行吧,那你先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她抿着唇,深深看了容琢文一眼,才转身离开。
那架势,多么难舍难分似的。
楚瓷看了只觉得,眼睛好脏。
等会一定要去滴点眼药水,净化一下自己的眼睛!
容琢文将她那嫌弃万分的眼神尽收眼底,已然能猜到她心里是如何暗骂阮蓝的。
但,并不觉得恼怒,反而觉得好笑。
楚瓷察觉什么似的,对上容琢文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顿时又觉得,他该不会脑震荡,把脑子震坏了吧?
极有可能。
楚瓷没搭理他,走过去沙发那边坐下。
而终于没了讨厌的人,容少宜也愉悦地在床沿坐下,上上下下扫了容琢文几眼,才问:“所以,这怎么回事?”
算上容老夫人和楚瓷,这是第三个这么问的人了。
容琢文收回视线,挑了挑眉:“什么怎么回事?”
“你说呢?”
两人说话,打哑谜似的。
那边楚瓷微垂着眼皮子,他们估计都以为她听不懂,但其实她什么都懂。
容琢文沉吟了会,说:“能怎么回事,就是意外。”
容少宜也挑了挑眉,显然,她不信。
但既然容琢文不想说,她也不问了,看见容琢文没事,她就安心了。
另一边,阮蓝前脚从医院离开,后脚便迫不及待地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她没等对方说话,怒不可遏地质问:“怎么回事?!不是只让你解决掉楚瓷吗?为什么撞伤了阿文?!”
对方似是愣了一下,便轻呵了声,含笑道:“阮小姐,你只是让我找人撞楚瓷的车,我下达的命令就是这个,至于在车上的人是谁,我哪有那通天的本事提前预知?”
阮蓝捏紧了手机,眼神瞬间变得恶狠:“你这是跟我玩文字游戏?”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很忙,就这样,先挂了。”
话落,电话被掐灭。
阮蓝气得想砸手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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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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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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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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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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