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低眉间尽是蔑然,随后以一种虚假的口吻对马夫人耐心说:“听马老爷说,您的继子上次骗了家里一百多两银子。这我们刚好从被害人的身上发现了几十两的银票,估计是没挥霍完。”
“那你刚才为何不跟我家老爷说清楚?”
“一具自带银票的尸体,京城上下岂不是要排着队认尸了?马夫人可以放心,只要您配合,那边马老爷确认尸体后,我自会将马大勇诓骗家中的这笔钱交还于您的手中,毕竟您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主人。”
谢凛一番胡说八道成功让爱财的马夫人动了心,开始一点点的松口转变态度:“你们想知道什么?他们父子二人的事,我可不想欠嘴。”
“随便聊聊?”
“官爷跟我来吧。”
紧接着,马夫人领着自己的儿子回了房中,谢凛和许倾两人跟在后面。
许倾迈着小碎步跟在谢凛身后念叨着:“王爷,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爱拍马屁这个好习惯肯定就是随您了。”
谢凛极为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一句话呛得许倾直咳嗽:“咳咳……王爷您这话说得确实是有点鲁莽,我……”
“刑部上下是一家嘛。”
许倾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按的什么心思,一直在怀疑她也就罢了,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戳她脊梁骨。
马夫人将二人带到了她的房中,一边说着:“你们也看到了,马家家大业大,大勇和我家老爷向来父子关系不和,我这个当续弦的除了教养好我自己的儿子,又能干些什么呢?”
“马勋是不是经常打马大勇?”许倾问。
马夫人且坐了下来娓娓道来:“老爷经常打马大勇,打得让旁人看了都害怕的那一种,马大勇也经常偷家里的钱。以前是我管钱,但老爷怪我管不住,所以就自己亲自管了。反正也是,我这个做后娘的确实没什么权力去打继子。”
“马大勇在外面有什么仇家吗?”
“这我可真不清楚。如果你们真要查的话,大可以去妓院,赌坊这种,应该都是他经常出入的地方。”马夫人说起话来无所顾忌还故意要装出小声小气儿的:“对了,还有后街的那个肉铺子的屠夫胡二,总和马大勇混在一起,也得查查。”
许倾一边听着,一边注意到了马夫人美丽的长指甲。
这让许倾清晰的记起来尸体上的抓痕。
她以欣赏的角度自然而然的握住了马夫人的手:“马夫人,您的指甲可真漂亮。”
大概是不喜欢许倾这样亲近的行为,马夫人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家不干活,留着玩儿的。”
而一旁的谢凛一语未发,在这个屋子里最吸引他的,是处于角落里供奉用的木质佛台,精致神秘的佛台前放着供果和香炉,隐约可以闻见烧香后的气味,佛帘却挡的严实,谢凛看不见里面究竟供奉的是什么。
谢凛站在这个佛台前观察了有一阵子,询问马夫人:“请问这是……”
马夫人坦然道:“官爷,我和我家老爷一直是信佛的,平时都会上柱香保佑顺遂平安。”
“能让我们看看吗?”谢凛问。
“这个……恐怕是不太好。我家老爷比较信这个东西,我不敢乱来。官爷要是有什么不懂想问的,都可以来问我。”
“即是如此,那就不勉强了。”谢凛作罢,耸了耸肩膀,装出一身轻松的模样:“马夫人,是这样的。如果衙门的尸体是马大勇的话,我们要最先了解他与身边人的冲突和矛盾,这是调查,也是排除嫌疑,请您见谅。能不能让我们在这个屋子再看两眼?您放心,我们不会乱碰的。”
“好,那官爷……我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玩儿,您可以随便看看,需要我可以尽情的问。还有那银票的事……”m.χIùmЬ.CǒM
“过后会尽快送过来。”
“谢谢官爷。”
马夫人明面上是领着自己的儿子在院子里玩耍,实则用余光也在注意着还在屋中未走的两人。
谢凛也并未轻举妄动,双手自然的背在身后与许倾交谈。
许倾问:“王爷觉得佛台有问题?”
“确实。”
许倾自是不太懂这些的,还需要请教于他问题所在。
谢凛微微侧了侧身子,选择了个最贴近于她耳鬓侧的姿势,缓缓言说着:
“一般来说,供奉佛像的方位坐东朝西,反之也可,但是你看角落里的佛台,是北朝向,这个朝向是可以带来灾祸的,不仅如此,敬畏供奉神明切忌摆放过低位置,你目测他们放置的这个高度,是否及腰?”
“会不会是他们不懂呢?”
谢凛否定了她的假设:“做生意的人,很在意这些,若真心供奉定会花上重金去请,怎会不懂呢?佛台被帘子挡着,不知道里面供着什么。但是两边放着的供果明显干瘪了些,盘下生尘,但中间的香炉有移动过的痕迹。”
隐蔽在帘后的真实供奉被谢凛说得越发诡异。只是,二人间如此亲密的靠近,在外人看来更像是耳鬓厮磨。谢凛的气息,刺得许倾耳后又热又痒,心乱如麻,许倾目光所及之处,是他随音而动的颈下喉结。
谁知这时,谢凛又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指,许倾有点懵:“怎么?”
“之前偷偷摸了下香炉下的灰,却有些黑色的污渍,本王闻不出来这是什么。”
许倾的心神被强行拉回,凑近了些,抓住了他的手指将信将疑的闻了闻。
“我怎么闻着像干涸的血呢?”
“血?”谢凛追问:“是人血吗?”
面对谢凛的求知之心,许倾倍感为难的抿了抿唇,:“王爷,我觉得我能闻出来是血已经超越了永安城绝大部分的狗了。”
“不知道就直说,你废什么话?”谢凛擦掉了手指上的污渍,笃定道:“如果是血,佛帘后供着的东西一定不是佛像。”
“那会是什么?”
“邪祟。”
许倾倍感惊愕。
“本王需要知道里面到底供了些什么,但这个马夫人其实一直在监视着咱们,也侧面印证了她心里有鬼,你得找个机会引开她!”
“如果真有鬼,她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手。王爷,咱们可以先离开。这里离后院围墙比较近,等一会儿没人的时候……”
谢凛俊目轻眯:“你当本王是飞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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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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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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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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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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