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要垂钓?",一旁侍奉的韦琢见天子神色凝重悄悄走上前,询问彭忧之。
新天子继位之前,韦琢就悄悄打听过天子曾经的生活习性,性趣爱好。新天子长于乡野,除了喜好犬马击剑之外,还有一个常人所不知道的喜好,那便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坐垂钓。天子自登基之后,事物繁忙,闲暇之时又多陪在陈夫人身边,便再没有人看见过他临湖垂钓。
今日见天子情绪不佳,又恰好行至此处,韦琢想让皇帝陛下换换心绪,故而提起此意。
彭忧之看着湖中鱼儿悠闲自得,羡慕不已,如今身份已变,岂能随意嬉戏,天子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走出不过五步,转头又吩咐韦琢:
“让韩延平准备十套衣服,咱们出去一趟!”
韦琢躬身称诺,转身下去准备。
从喧嚣的都城出来,迎面而来的是春风徐徐,万物复苏的气息,彭忧之一身轻装短打,骑在马背之上贪婪的呼吸着那令人轻松又愉悦的空气。
一队人马行至河边,杨柳随风依依,草色遥遥见绿,彭忧之心情大好,翻身下马开始步行,旁边侍从早早接过马缰,紧紧跟在后面。
河堤之上,几名扛着锄头的农夫走过,口中谈着今日听到的一些趣事。
“听说没?咱们这位新皇帝在找一把宝刀呢?”
“找不找,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一把破刀,弄的整个司隶府人心惶惶,咱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把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操持好,就行了,操那得闲心作甚!”,其中一个农夫发泄着心中的牢骚。
“嘿..!瞧你那蠢笨的脑子,这辈子怕是只能累死在庄家地里了!”,同行的农夫见同伴脑子里只有种地,不禁耻笑对方说。
“你…!”,被耻笑的那个农夫,拎起锄头准备要好好收拾一下同伴。
最先说话的那名农夫见同伴发怒,连忙劝说道:“非是耻笑于你,听那些士家子说,此时若是谁家有一把宝刀荐献了上去,说不定,陛下一高兴,还能给你个县令当当!”www.xiumb.com
“竟有此事?”,发怒的那名农夫放下锄头,连忙凑上去询问。
“这般欢喜,莫不是你家藏着宝刀?”,一名农夫说完,随行的几名农夫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都莫取笑爷爷!爷爷若是家有宝刀,早拿出来当了给儿子娶新妇了!”
几个民夫说说笑笑从这一行人旁边走过,方才还心情大好,临河而望的天子彭忧之,脸色铁青,牙关也紧紧咬着,双拳更是握的跟个石头一样。
韦琢刚想上前劝慰,河边游玩的一个少女突然噗嗤地笑了出来,声音虽小,但此时此景之下,河边站着的这几个人却听了个清楚。
河边墨绿色襦裙的少女随手摘了一朵野花,插在旁边一个暗红色襦裙少女的发髻之上,轻笑说:
“阿姊,那几个农夫着实蠢笨了些!”
“就显得你聪明,那你且说说,陛下以寻刀之事,想要说什么?”,身着暗红色襦裙的少女,年纪稍长一些,她整理整理被拨乱的发髻,向刚才那名嗤笑的少女问去。
“阿姊,难道不知道吗?”,年幼一点的少女细眉轻扬,十分不信的看着对方。
年长的那名少女,眉头微皱,神情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只是一瞬,少女失落之情便换成一副嬉笑的面容,她捡起一段树枝敲了敲旁边少女,嗔道:“真是讨打,还不快快讲来!”
“阿姊果真不知?”,稍幼的那名少女依然不信,见对方又挥了挥树枝,连忙继续说道:
“故刃如此情深,怎能任其遗在乡野,当举荐于朝!”
旁边少女在听到故刃情深之时,神情一震随即恢复正常,旁边的少女心有惋惜的接着说:
“阿姊,你怕是只能…..!”
“看来你还真是个机灵鬼啊,这么有深意的话,都能被你说出来!”,年长的那名少女打断了同伴的话,站起来抖擞抖擞裙摆,准备离开。
旁边少女见姐姐心情不佳,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情,便跟着走回上了道路。
彭忧之等人听的惊诧,待那两个少女走远之后,彭忧之转身对韦琢吩咐道:
“韦琢,回去之后,让杜霭停了寻刀之举!”
“大人,那...,那件事…..?”
韦琢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彭忧之,彭忧之神情复杂,纠结一会之后,果断决定:
“暂且作罢吧!”
一趟出城,彭忧之去的时候带着悠悠心事,回来的时候,心事悠悠。快要到都城之时,又碰见那两名少女。
一辆宽大的马车陷入泥沼,旁边另一辆马车翻倒在地,一名高大壮实的青年男子,指着一名额头上渗着鲜血的男子,发泄着怒火。
“你家马夫是如何看路的,伤了我家女公子,小心,我家家主断了你们的腿!”
马车旁边,两个眉目清秀的女子,站在一起,其中一名女子抱着胳膊表情颇为痛苦。
“阿姊,你的胳膊怎么了?”
年纪稍幼的那名女子说着便要撸起姐姐的袖子查看,年长一点的女子连忙止住,眼神往外扫了一圈,示意此处人多,实为不便。
“女公子,可曾受伤?”,那壮汉见自家女公子抱着胳膊,忙前去询问。
年长的女子点了点头,那壮汉怒气冲天,提着马鞭就向渗血的那名男子抽了过去。
那男子,双手捂着额头,见对方马车奢华,说话凌冽,猜到对方定然出身权贵,壮汉一鞭子抽来,那男子只好闭着眼睛准备老老实实挨着,只是鞭风扫过,鞭子却没有抽到自己身上。
男子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前已经站着一个年轻公子,壮汉的手腕被另一个年轻矫健的男子紧紧抓住。
“竟敢拦我,可知我家大人!”,那壮汉见自己的手腕被人死死抓住,不由得大怒道。
“李老伯,莫要生事!”
胳膊受伤的那名女子,急忙出声喝止壮汉,壮汉见状奋力甩开对方手臂,快步走至少女身边,本想再争辩什么,那少女摇了摇头,表示不愿再深究此事。
“既是事故,两方好言相商即可,以权势相逼。是何道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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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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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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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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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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