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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穿越小说>砌于危墙,临渊知忧>第三章 深意难懂,心意难知
  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厎灭亡。——尚书《五子之歌》

  “制诏左中郎将程敬之,迁代郡都尉,着其探查戎胡,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切勿有失!”

  “臣接旨!”

  高墙之内的一个偏院,二十来个军士正在操练,刀戈挥舞之间,阵阵成风。别院的一间书房中,程敬之将一张诏书小心卷好之后,轻轻放到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中。

  “实不愿为啊!”,老人家似乎有件事情在心中纠结了许久。

  自从来到代郡之后,程敬之便很少将诏书拿出来再度揣摩。从长子最近的书信来看,天子和朝臣似乎对这件事有了分歧,一时间,他有点看不清都城的态度了。

  “子知始问父安,天子已着御史大夫、广德侯景公宣察代郡,侍中梁进,郞卫韩渊平随行,恐有旨意。此外,都城有传,周氏之女,可为国后,观天子之情........”

  “盗贼未锄,新争又起,风之瑟瑟,渊之幽幽!”,程敬之想起长子信中的内容,不经抚须长叹起来。

  “不知景公何时能到,当要细细问之!”

  程敬之不准备把精力放在揣摩朝堂的态度之上,他收拢起心思,从书架上抽出一捆《博望西域奏事记》,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程敬之还没看几卷,便听到院门口一阵‘腾腾腾’脚步声传来,程敬之眉头一皱,顿时没了看书的心情。

  
  “喜怒于色,惊变于行,乃将之大忌,这孩子还是欠些火候!”

  程敬之摇了摇头,放下书简,等那人出现。这个别院属于程敬之等军士们的居所,院门口还留有两名军士把手,闲杂人员皆不许靠近,能在这个别院如此率性而行的,恐怕也只有左中郎将程敬之的幼子程知终了。

  少年抬脚一进屋,便看见父亲皱着眉头,神情颇为不悦。程知终只当是父亲忧心使节之事,完全没意识到正是自己莽撞的行径,惹的父亲不悦了。

  “阿父,代县侯毫无悔过之心,骄奢淫逸,恣意妄为,孩儿以为当需惩戒一二。”

  程知终躬身向父亲请安,然后夹带怨怼地向父亲建议说。

  程敬之瞥了他一眼,不做答复,重新拿起竹简准备再看,只是余光所及,程知终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当地,看那样子,是不给个说法就不准备离去了。

  “还有何事?”,老人家故作不知,向堂下少年问道。

  “阿父,莫不是不相信孩儿的话?”,少年觉得父亲现在变得不愿意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

  程敬之一愣,颇为诧异地看向对方,见对方眼神切切,想必这疑问已经在少年心中藏了好久。

  此前,列行‘探望’之事,一直由程敬之亲自去做,但自从彭庆到了代郡之后,各方面的表现均无可戒之处,程敬之见对方已经像一只断脊之犬一样,哀哀求生,便不再去亲自‘拜访’,这差事也顺手交给了幼子去办。

  抱着锻炼儿子的想法,程敬之将府中奴仆、守卫全部交给儿子去管理,唯独事关彭庆个人的问题,没有放手交给对方。老人家倒不是怕对方办的不好,而是担心对方办的太好,哪天热血激昂起来,一刀下去,直接能为君分忧了。

  程知终自从接了父亲的差事,三日一访,两日一巡,尽管边陲之地风寒雪冻,少年愣是一次都没有落下过。勤勤恳恳的少年,得到了府中军士们的肯定,少公子的威望也开始建立了起来,然而风拂杨柳,偏偏有一根枯枝败叶梗着脖子不肯听话。

  程知终就彭庆荒淫无度、欲壑难填的事情,向父亲禀报过多次,父亲起初还有所重视,可等几日观察之后,彭庆所求之事,父亲竟然一一应允。他多次旁敲侧击地暗示过父亲此举不妥——‘骄纵过度,恐令其滋生不臣之心。’

  听到儿子善意的提醒后,程敬之非但没加训斥,反而加倍的纵容起对方来,程知终也从此开始怀疑起父亲的做法。

  “非是疑你,代县侯所请,你照列依了他便是!”

  程敬之不想给儿子解释这其中的用意,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

  程知终却是个直性子,父亲一不听劝谏,二不说原由,让少年觉得好不痛快。程知终跨步向前,单膝跪倒在地,言语激愤地说:

  “父亲!天子委父亲以重任,我等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如今余患在侧,我等虽不能手刃此僚,但亦不能饲虎为患,枉负君恩!孩儿请父亲明鉴!”xiumb.com

  啪!程敬之手中竹简重重砸在了几案之上,惊的程知终双腿一软,登时跪下。

  “为君分忧?你要如何去做”,程敬之被儿子激的火气,眉竖目睁地瞪着对方。

  “孩儿不敢!”,程知终见父亲发怒,连忙伏道在地。

  “然父有遗失,子不得不谏!”这小子也是个倔脾气,明知道父亲生气,还要顶着对方的怒火,继续火上浇油。

  “放肆!”,程敬之怒喝一声,刷地站了起来,几步绕过几案后,抬脚就将儿子踹飞出去。

  程敬之前脚刚将儿子踹飞,后脚这犟种又重新爬了起来,继续跪倒在跟前,如此往复三次,程敬之见少年心志竟如此倔强,心中又气又喜,一时没了教训对方的心思,背手立于门口,眼神复杂地看向远方。

  “我且问你,杀一虎易,还是杀一囚易?

  依旧跪着的程知终,不明白父亲为何问这个问题,未加思索便直接回答道:“当然是杀一囚容易!”

  “杀一囚,不过一刀耳,然以一囚之首,魅君恩之重,老夫不屑为之。大丈夫生于世,当如烈候、壮候一般,荡平四方,封狼居胥,以绝世功名留于青史,安能以小人之计,谋取富贵功名?”

  程知终听得心潮澎湃,时至今日,他才明白父亲心意,杀掉彭庆,父亲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做,但现在他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还要纵容对方。

  “那父亲为何要如此纵容于他?”

  “一条断脊之犬,吠吠求生之计,老夫岂能不知?不过是随他之意罢了!”

  
  程敬之半生都是在战阵中度过,杀戮对他来说,就跟吃饭一样平常,敌人的生命在他面前,就如同木桩一样,一刀砍将过去就是,但是一个已经放下刀的俘虏,哀哀求活之意,他如何残忍拒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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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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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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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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