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夹块鸡蛋,喂到他嘴边。
顾小寒摇头,手摸着滚圆的肚子,奶音含糊不清:“妈妈…饱饱了…”
知道他在留肚子惦记着冰箱里的蛋糕,沈云轻不勉强孩子,自己吃了鸡蛋。
顾漠寒放下筷子,挪开椅子站起身,伸手去抱婴儿餐椅里发呆的顾方安。
往楼上走:“我给孩子洗澡。”
沈云轻收拾着碗筷,放进厨房水槽子里。
环顾厨房里的一切充满烟火气,用称手的厨具,马上要离开了,心头一阵感到惆怅。
他们一家四口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大半年,留存了太多的欢声笑语,包括两个孩子的成长,跌跌撞撞,牙牙学语。
“妈妈…”
顾小寒扶着门框,吃着小手,水灵灵眼睛充满期待。
洗干净碗筷,沈云轻打理着台面,爱惜的将各类锅具排列整齐放进柜子里,贴上标签,给下一任房客留下好的印象。
小家伙在盼望什么,她心知肚明,嘴角微笑:“刚吃完饭,现在再吃蛋糕肚子会疼,上楼去叫爸爸给你洗澡,一会妈妈亲自把蛋糕端上去给你。”
不打发走小馋猫,等会肯定又要问东问西。
顾小寒心心念念小蛋糕,吧唧一下小嘴,身影低落的离开厨房,慢悠悠的往楼上爬。
沈云轻望着自家儿子,摇摇头,轻轻叹息。
这小子对吃的东西,比什么都热衷。
…
顾漠寒把赤裸裸的白斩鸡顾方安从水盆子里提溜起来,放进洗漱台上提前铺好的毛巾窝里,给他牢牢裹上擦头发。
“爸爸…妈妈说洗澡澡。”顾小寒气喘吁吁。
家里太大,爬楼累死他鸟!
顾漠寒给孩子擦完爽身粉,不慌不忙的转头瞥他:“自己脱衣服进盆里坐好。”
“好。”顾小寒出奇的乖,两只手掀起衣角往上提,缩着脖子,咬牙用力。
衣领卡在下巴上,小家伙不懂变通,挣扎的满脸通红,露出的白肚皮,手臂如藕节般肉乎乎,小小的肚脐眼可可爱爱。
顾小寒手臂从䄂中取出,抓住衣服往脑袋上面提,努力的缩短脖子,弄了好一会也搞不定。
衣服全部卷在脖肩上,小家伙气鼓鼓的走到他面前:“爸爸…它好坏。”
泪汪汪地要哭了。
顾漠寒给小儿子穿好睡袋,空出一只手帮他把衣服套头脱下来。
“爸爸好厉害!”顾小寒终于解放了,崇拜的小眼神,清澈耿直的望着他。
孩子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顾漠寒因为隔壁老太太离世而沉闷的情绪,雨过天晴见彩虹。xǐυmь.℃òm
摸摸儿子毛茸茸的头发,他语气放柔和:“我抱你弟弟去睡觉,一会进来找你。”
顾小寒蹬掉脚上的鞋子,抬起手朝他挥:“爸爸拜拜。”
脱完袜子,他扯下裤子,浑身光溜溜的站在蹲坑前尿尿。
三分钟后,顾漠寒返回卫生间。
倒掉盆里冷掉的水,重新接热水。
顾小寒摸摸肚皮,抓抓小鸟,好奇地问:“爸爸…你有小鸡鸡吗?”
盆里放满水,顾漠寒试试水温,招手示意让他进去,往他身上浇水,嗓音戏笑:“爸爸有大棒槌。”
“……啊?”顾小寒疑惑的歪头:“那是什么呀?”
顾漠寒搓香皂泡泡,抹在他头发上,跟傻儿子科普:“比你小鸡鸡大的叔叔,它能创造出你和弟弟。”
“爸爸…有妹妹吗?”
“没有。”
“我想要个妹妹。”
“这个你去问你妈,看她给不给你生妹妹。”
“好吧。”顾小寒嘟嘟嘴,抬高腿跨出盆,站在瓷砖上,等着爸爸舀水冲身上的泡沫。
….
窗外月光皎白,朦胧的光芒映衬着飘渺白雾茫茫的山脉和静谧的社区。
蛋糕是六寸的,沈云轻不喜欢吃甜食。
用漂亮的餐碟装成两份一大一小,放上叉子,端着上楼回卧室。
顾小寒哈气连天的坐在爸爸怀里,头顶的吹风机嗡嗡作响,吵的他眯起双眼。
沈云轻推门进来,把蛋糕放在小圆桌上。
从衣柜里取出睡衣,进卫生间去洗澡。
顾小寒眼睛盯着桌上的蛋糕,直咽口水,双腿一摇一晃迫不及待了。
放下吹风机,顾漠寒抱着他,走到桌前坐下。
顾小寒伸长脖子舔奶油。
顾漠寒嫌弃的没眼看,叉子递给他,厉声警告:“不准弄到衣服上。”
“谢谢爸爸。”顾小寒连连点头。
小胖手握着大大的叉子,刮着奶油喂到嘴里。
“啊…”婴儿床里,顾方安丢掉手里的玩具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
顾漠寒叉起一小块没沾到奶油的果酱糕,喂给他。
“乌…”顾方安张大嘴,一口咬下去,鼓动着腮帮子慢慢嚼,眼睛突然瞪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给他喂了三口,顾漠寒停止。
蛋糕里含有大量的糖分和淀粉,他年纪小肠胃不如大人,吃多了不好消化。
沈云轻洗完澡出来,坐到他们对面,手里握着毛巾擦头发。
顾小寒是个懂满足的宝宝,吃完自己的那份,尽管再馋也不会去跟爸爸要,因为他知道,要了爸爸也不会给。
舔着勺子上的奶油,他看着沈云轻:“妈妈,叔叔在哪呀?”
沈云轻一头雾水:“什么叔叔?”
顾小寒抬头,看一眼爸爸,蠢萌地说:“要妹妹的叔叔。”
“爸爸说…叔叔造了我和弟弟。”
“妈妈,我们找叔叔造妹妹。”
顾漠寒面容黑沉沉,冰冷的眸光,真想变成利刃出鞘,剌杀掉那个瞎说的家伙。
沈云轻看他的表情立马懂了。
自己挖坑把自个埋了,活该!
顾小寒放下叉子,托着脸蛋,单纯软萌,稚嫩的小嗓音慢声细语:“妈妈…叔叔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沈云轻抓梳着头发,笑意盈盈:“你叔叔在你爸爸那里,叫他掏出来给你看。”
她刚把问题抛回去,屋里就响彻起一阵急促的咳嗽。
顾漠寒被蛋糕卡在喉咙,小女人的话反反复复在耳朵里回荡,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给儿子掏兄弟的画面。
“爸爸,叔叔呢?”顾小寒不出意外的找亲爹麻烦。
顾漠寒起身去倒水喝。
高大的背影对着他,沉默…
顾小寒跳下椅子,屁颠屁颠跑过去。
抱着他的腿,开始耍无赖:“爸爸,我要叔叔。”
“要你大爷!”顾漠寒喝完水,杯子重重扣在桌上,吓唬他。
顾小寒绕到他面前,双手叉腰,抑起脸盘子,气哼哼:“爸爸坏…”
父子俩面对面对质。
顾漠寒鼓起眼珠子,瞪他。
顾小寒努力睁大眼皮,圆圆的黑珠子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顾方安躺在婴儿床里,手抓着垫子找奶嘴。
知道他要睡觉了,沈云轻拉开抽屉,取出盒子里的奶嘴,塞他嘴里。
顾漠寒眼睛酸,转身进卫生间去刷牙洗脸。
顾小寒揉揉眼,早忘记了之前的问题,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上床之前,沈云轻去隔壁卧室检查了一下行李。
需要用到的大部分东西,顾漠寒收进了系统商店的背包里。
明天要携带的行李,也就两个打掩护的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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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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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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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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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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