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平日里是田草花带着三个闺女在里面睡觉,睡在炕上也能挤得下。
这阵子彩霞和红霞两个去城里也不晓得捣鼓什么,晚霞也跟着去了。
他知道里面就只有田草花一人在。
一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控制不住吗?
不存在的。
这屋子的锁头都上锈了,在家里面锁不住,倒腾几下就开了。
猫着腰,钻屋里去了。
透过窗户纸隐约能看到炕上被窝里鼓起一块,估计是田草花在被窝里睡觉。
叶老大身子冰凉,冻得直哆嗦,上下排牙齿都在打架。
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掉,想了想把破烂大裤衩也一并脱掉了。
光着身子站在炕头扯了扯没有扯动,他现在身子虚,干脆钻到炕尾,贴着人的脚,迷迷糊糊睡着了。
炕头被窝里的人睡梦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气,以为是被子没盖好,闭着眼睛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一觉到天亮。
“啊啊啊——”
天亮后大概七点多的时候,一阵凄厉的叫声从叶家房间里传开。
隔壁韦老五家鸡圈里的母鸡魂都快被吓飞了,爪子乱动,不小心踩烂了一颗鸡蛋。
叶老大被惊醒了,猛地睁开一双死鱼眼,脑瓜子嗡嗡的,缓了一会儿才看到炕头站着一个人。
再一愣神,身上的被子全都被卷走了,光溜溜贴在炕上。
等等,这人咋不是田草花?
咋还是个男人?
这人长得咋像村口的癞子?
“你恶不恶心啊?大晚上的钻我床上干啥?
你下贱!你无耻!”
癞子都快气疯了,天知道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被窝里面多了一个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也没出去乱搞,身子可还是清白的。
叶留根这个人平日里可不检点,这下子全都毁了!
昨晚他也把衣服全都脱了,相当于和叶老大一个被窝里贴着肉睡了一宿。
呜呜呜呜,他可还没娶媳妇,身子就脏了。
越想越气,悲从中来,看着不在状态的叶老大,气得他抡起地上的棍子使劲抽打。
“不是,这不是我家吗?
癞子你咋跑我家娘们床上来了?
好啊你们俩背着我偷偷搞到了一起是吧?
你个小瘪三还敢钻我被窝!”
叶老大挨了几棍子之后,身上多了几道红痕,站起来在炕上跳来跳去的。
嘴里骂骂咧咧,一个没留神屁股又挨了一棍子。
捂着屁股接着问:“你还没说你咋跑我家来了?我要去报公安把你抓起来!”
癞子打累了,气喘吁吁,单手叉腰揉着肚子。
他早上起来一口水都没喝,现在嗓子都快冒烟了。
“现在这是我家,田大姐卖给我的,我还想报公安!”
前段时间捡到了一小袋子袁大头,跑去城里换了一笔钱。
田草花找上门来了,问他买不买房。
他心动了,自己这么住了这么多年的破草棚子,做梦都想要自己的家。
在村里买现成的房子比自己花钱找人来做屋要划算的多,不说旁的,拉屋顶的瓦片都要托关系。
可是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的钱,把耗子洞都掏空了,跑去书记那里写了证明。
最后先付了六十六,剩下的钱分批付。
田草花把钥匙交到他手上,收拾东西回城里去了。m.χIùmЬ.CǒM
他一个人在一间半的屋子里背着手走来走去的,看着窗外的两只母鸡,这也是他的了。
“什么?这可是我的屋基!这贱人竟然就给我卖了!”
叶老大气得口不择言,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鞋砸中了。
癞子现在可听不得这话。
“你再胡咧咧试试,赶紧滚出我的屋子,恶心扒拉的玩意儿,我呸。”
叶老大惨白着脸,抖个不停,气得牙痒痒,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捂着下面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震天响。
夹着屁股贴着墙在炕上走了两步,磨磨蹭蹭的。
癞子看他不顺眼,又朝大腿上甩了几棍子。
叶老大踉跄了几步,脚步一崴,往后一仰。
“啊啊啊——”
回头一看,后面是窗户,纸糊的窗户木框子年头多了都不大结实。
整个人撞在窗户架子上,一阵闷响,屁股刚好卡在窗户上。
凉飕飕的,两只脚已经离地了,现在属于是不上不下的状态。
“癞子,拉我一把啊。”
癞子压根没听进去,看着这人的样子,捧腹大笑,肚子都笑疼了。
“我靠,这大早上的闹得是啥玩意儿?啊,我眼睛真的要瞎了。”
隔壁韦老五打开窗户,刚好看到了格外辣眼睛的一幕,第一时间把媳妇儿眼睛给捂住。
“咋的了?你捂我眼睛干啥?”
“媳妇儿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看!”
叶老大屁股还没挣脱来,窗户也受不住了,直接散架了。
连人带窗直接掉了下来,倒霉的是外面刚好是鸡圈。
自由落地运动之后,这人的脑瓜子正正好一头栽进了装水的葫芦瓢里。
“啊——”
“咔嚓——”
“咚——”
眼睛闭着,光秃秃的脑瓜子刚好把水瓢撑得慢慢的,里面的水全都喷溅出来。
光一个头也支撑不住贴在墙上的长条身体,两条腿抖着和面条似的,赤条条的身体瘫成一团。
这还不算完,水瓢被毁了的公鸡扑棱着翅膀过来了,用尖尖的牙齿使劲啄着他的屁股。
“嗷——”
这人一个弹射,手脚并用爬起来了,捂着屁股,光着脚在鸡圈里跑来跑去。
一连串的事故,对门的韦老五嘴巴张着都能塞一枚鸡蛋了,捂着媳妇儿的手也都不动了。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又有点惨烈了。
“这大早上的喊什么喊?
我靠,救命啊,有人不穿衣服耍流氓啊!”
范七姑听着声音过来了,以为又有好戏看了,没想到看到这么辣眼睛的一幕,嗓音又控制不住了。
小小的槐花沟一大早上又开始了闹腾的一天。
……
年过完了,红衬衫的出现就像是带动了更为开放的思潮。
秀水街练摊儿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少人热衷于搞钱。
钱宝柱终于从国营饭店辞职了,一边卖酱牛肉,一边托关系找合适的地方准备开店。
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吃着花生米闲聊。
谢大脚问:“老钱,你那饭店地址定好了?啥时候开张啊?”
“还早着了,才开始整修,等开张了肯定会喊大伙儿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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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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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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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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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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