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围裙一甩,拿上自己的菜刀扭头就走了,可把那最爱插手胡搞的小子气个半死。
“你那饭店怎么想开在什刹海后海那块啊?”
周建国啧啧称奇,这活计一个月里人就跟吹气球似的,身上的肉又回去了。
又白又胖,眼睛一笑都没缝了。
“思来想去还是那里最合适,蔡兄弟给我找的关系,才能在房管局抢到那处地方。”
那里其实是一处临街的一进院子,地方不是很大,做小饭店也是够用了。
房主因为想出国,托熟人挂了出去,他带着阿芬去看了。
房子破破烂烂,可以看得出来以前被搭成过大杂院,重新收拾起来还要花费一笔钱。
前边看房的人都不大乐意,他觉得真挺好。
这处房子买下来把家底都掏空了,两个贴心闺女还都塞了点钱。
只不过装修的钱还得靠他今年再卖点酱牛肉,饭店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醉八仙”。
等房子装修好了,还要去办理营业执照。
慢慢来,急不得的。
谢大脚点头:“那位置也挺不错的,过了银锭桥后海那块不说旁的,景色是挺美的。”
后海水面波光粼粼,岸边还种着一圈的柳树。
许是树的年头久了,枝干粗壮,柳枝低垂,风一吹就连柳絮都不那么恼人了。
到了夏天荷花盛开,在那里吃饭心情都更为舒畅了。
吴胜利也是眼馋地紧,看着这人手上的肉。
“老钱,你可真是有福,女人坐月子也没你长肉快啊,阿芬对你是真不错。
不像我家那婆娘,现在赚了点钱都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脸上愤愤不平,羡慕嫉妒。
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压低了,扭过头四转看看,就怕被刁玉莲听见。
夏袁清一直没说话,现在倒是看乐了,一口茶水差点笑喷。
“老夏,你竟然还笑,你们瞅瞅这都是那婆娘给我掐的,我这腰上的肉都紫了。
我也是个大男人,也不是泥人捏的性子,昨晚我就生气了。
嗨,你们猜怎么着?
这婆娘主动给我做了红烧肉,那滋味,还不如我做的,真是白糟蹋肉了!”
吴胜利这样子嘴里的话贱兮兮的,脸上一副“我媳妇儿给我做肉吃,她心里有我”的炫耀表情。
周建国嘶了一声,这喝茶牙都酸了。
“你就知足吧,好歹你还娶上媳妇儿了,咱这胡同里还有不少没对象的了。
打了一辈子光棍,几十年了都没尝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
想想都觉得心酸,你这话往外说保准要挨揍。”
“老吴,不是我说你,你个大男人该知足了。
我舞了这么多年的大勺,那厨房里的活计还是咱男人干有天赋。”
钱宝柱摆摆头,叹了口气。
当时相亲的时候他家阿芬听说老钱家祖上是厨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谢大脚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正在培养好大儿谢羿进厨房。
等以后他和秀兰,筱彤仨人就能享福了。
乖孙女橙子以后处上对象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要交到谢羿这个当爸的身上了。
他现在不上班的时候就带着橙子到处逛逛,当然他也不是空手去的。
背篓里装的各式各样的木工小玩意儿,还别说,真的挺招歪果仁喜欢的。
橙子叽哩哇啦和人谈好价钱,钱就进兜里了。
他这生意倒像是古玩店,不开张则已,一张开吃好几个月。
接着劝吴胜利:“你要这么想,你媳妇儿说你那都是为你好。
她挣钱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你爹妈走了,为你好的人都少了。
打是亲骂是爱,她不理你的时候你心不慌吗?”
吴胜利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顿时嘴巴咧得更大了。
“我就说我家玉莲心里有我,婆娘脸皮薄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也明白。”
“这就对了,你明白就行了,来来来,走一个。”
“老谢你竟然还悔棋,下次不带你了,怪不得谢羿说你是臭棋篓子。”
“我哪有,老周你看错了,谢羿这小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还造他老子的谣。”
“老夏,看不出来啊,你竟然也悔棋。”
“真是玩不下去了,老吴别傻笑了,到你了,赶紧的。”
林筱彤和谢羿两人在窗户边上听着几人的话,面面相觑。
“我一开始还以为咱爸话少,真是看走眼了。”
“那是咱爸还没结婚前打听到咱妈喜欢斯文的读书人,这人立马装成嘴锯葫芦样。
你听听,明明自己是臭棋篓子,还把锅扣我头上了。
媳妇儿,我真是委屈啊。”
“哎呀,你别贴我耳朵,我怕痒啊,起开。”
“起开,你压到我大作业了。
对了,橙子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老师的意思是可以转到京大附小去读。”
谢羿没说两句话,人又黏上来了,还惊跑了趴在窗台边上睡觉的大橘。
大橘摇着尾巴离开黏糊的两脚兽去找芝麻去了。
“咱闺女真惨,好日子要过到头了,胡同这边红星小学也还行,主要是离家近。
要是去京大附小读书的话还要来回接送,不过咱爸肯定乐意接送。Χiυmъ.cοΜ
对了,媳妇儿,京大那边的小房子是不是租户也快到期了?”
这笔房租钱攒起来也不少了,就是遇上爱惜屋子的租客纯属看运气,不然还得自己贴钱修补。
之前有系内大一的外地同学找到她说想要暑假租房子,她没有一口答应,留了个心眼,找认识的学妹侧面打听了一下。
果然还真给她碰上了,这个男同学在班上就是个轻薄的性子。
在学校里和好几个男女同学保持暧昧的关系,最后还是婉拒了。
毕竟她的小院子里面还租住了几个单身女同学,不能把饿狼放进去。
“对哦,五月份到期,人家要去沪市闺女家,这下子还得重新租出去。”
其实她心里想着能不能把房子改成商铺,那块的位置刚好临街转角的地方。
因为只是一进的小院子,三面都有几间屋子,可以把其中临街的两面全都改成朝外的商铺。
而且位置在京大附近,卖文具或者可打包带走的吃食挺有市场的。
“等孩子从小姨家回来问问她的意思吧,总归以后是她要读书。”
“媳妇儿,中午想吃啥啊?我去做。”
“之前的腊肉是不是没吃完,随便炒几个菜就行了,我去洗菜,等会儿妈就要回来了。”
……
高秀兰这边正热火朝天地在秀水街卖运动服,她今天身上就穿着一件红色的梅花牌运动服,当然外面套着棉袄。
手臂部位和腿部会有两根白色条纹,颜色有红蓝两种。
穿上绝对是人群中亮眼的存在,当然高秀兰今天带过来的人也挺奇怪的。
边上摊主好奇地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
“大姐,这不会也是你闺女吧?
咋和上次圆脸的长得一点的不像啊?是不是像你男人啊?”
高秀兰嘴角的笑容顿了一瞬间,胳膊肘戳了戳边上的人。
“这不是我闺女,是远方亲戚,算是我二侄女吧,怕生人,还有点不大好意思。”
“二侄女”憨憨笑着,露出满嘴的牙,朝对方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揣着手,这人骨架子大,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服,尺码大一号,穿在身上倒是有点松松垮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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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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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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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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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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