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宋时柚接到了胡局的电话,告诉她江北区某个小片区的派出所门口发现了白敬山的尸体。
胡局的声音沉痛:“......你先回来吧,老白有东西留给你。”
“......是。”
时隔十几日,宋时柚再次回到警局。可现在心境却全然变了。
为了掩盖身上的伤疤,大夏天的宋时柚穿着长袖外套和长裤,那只被包扎过的手揣在兜里,为了防止被人看到红肿的眼睛,她还戴了一副墨镜和帽子。
捂得严严实实的推开办公区的门,脚步飞快的往办公室走。在路过会议室时,她在门缝里看到正在开会的贺亭,然后脚步一顿。
下一秒,她几乎是用逃的回了办公室,看到宋时柚回来想打招呼的吴宣琪手还停在半空,不解:“宋顾问这是怎么了?”
宋时柚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贺亭耳朵里,一结束会议,贺亭就立刻赶去宋时柚办公室,一进门,便将宋时柚捞进怀里,十几日的想念化作一个深深的拥抱。
“终于回来了。”
“......”
贺亭的动作扯到了宋时柚腹部的伤口,但她不敢吱声,咬着牙忍过去了。
这个拥抱她何尝不是想念了十几日,可现在再次被这个熟悉的怀抱紧紧圈着、鼻尖再次萦绕那熟悉的香水味,宋时柚却满腹悲伤。
她的手僵住了,沾了白敬山血的手,这让她如何去拥抱贺亭?
贺亭沉浸在宋时柚回来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到宋时柚的不对劲,亲昵的贴着宋时柚的脸颊,欲讨一个小别胜新婚的吻。
“贺亭。”
宋时柚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把受伤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单手将他推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贺亭不解的看着宋时柚。
宋时柚眼神躲避,低着头绕过贺亭,因为感冒她的声音闷闷的,道:“胡局、胡局还等着我复命呢,我先去了。”
说罢便夺门而出,留贺亭一个人愣在原地。
宋时柚逃到胡局办公室,短短几步路再次红了眼眶。宋时柚忍着腹部的疼,来不及擦眼泪,冲进胡局办公室便快速将门关上。
“......”
一进门宋时柚便捂着伤口坐到椅子上,额间已有冷汗:“胡局,你这里有没有药箱?”
胡局立刻给她找了药箱,将门反锁后给宋时柚处理再次裂开的伤口。
帮她缠好最后一层绷带,胡局起身,看到她泛红的眼睛,神色复杂。
“这段时间你先别来局里了,先把伤养好。”
宋时柚摇摇头,道:“我再休息下去,贺亭就该怀疑了。”
胡局皱着眉看宋时柚,她刚才给宋时柚包扎时,宋时柚硬是一声没喊过,死死咬着牙,脸都拧在一起了也不肯出声。
胡局叹气,说正事:“小宋,老白的事,他的尸......我们都看了,你那一枪是给他解脱了,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
宋时柚坐在椅子上,木楞的看着胡局办公桌上的一盆绿植出神,包扎成包子的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
不回答,换了个话题,问:“胡局,白队是怎么暴露的?”
胡局痛苦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上个月,他和线人接头时不慎被人拍下来了。”
宋时柚红着眸子抬头,“上个月?”
原来早就暴露了啊。宋时柚不禁苦笑,这对父子还真是会演戏啊,一直藏了这么久不发作。她还以为这次让白敬山接货是考验,谁知人家根本就是在利用白敬山最后一点能利用的价值。
宋时柚眼底蒙上一层恨意,“这步真是高明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多发现了一个卧底......”
胡局叹气,从桌下拿出一个盒子给宋时柚,道:“这是老白留给你的。”
宋时柚接过,“白队什么时候交给您的?”
胡局道:“就是上次你们出去吃饭那次。”
宋时柚喃喃道:“原来白队早就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胡局道:“老白做事滴水不漏,他选择这步是有他的原因的,他的死......你也不要过多的纠结了。你和贺亭......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
宋时柚想到白敬山和她说的那句话。
「你和贺亭好好的。」
宋时柚目光悲怆,苦笑:“胡局,如果有人杀了您的恩师,你会不会恨她?”
胡局怔了一下,道:“是老白选择的这一步,这并非你的本意啊。”
“可贺亭不知道。我在组织这件事不可能告诉他,在他眼中,我就是杀了他师父的凶手。”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啊。”
宋时柚不想再说这个,垂眸,看到自己的伤,请求道:“胡局,我的伤肯定瞒不过贺亭,如果他问,你就帮我解释一下,说是我去学习的时候不小心伤的。”
宋时柚说完,拿着盒子起身离开。胡局看着宋时柚的背影,怔怔道:“老白,你这步可是害了两个孩子啊......”
宋时柚一出门,便遇到在饮水机接水的吴宣琪,吴宣琪立刻笑着和她打招呼,“宋顾问!”
宋时柚回神,把手放进兜里,扯出一个笑,缓步走过去:“宣琪。”
看到她的走路姿势,吴宣琪一愣,“宋顾问你怎么了?”
宋时柚摇摇头道:“没事,这两天赶车太累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哦,哦好的,宋顾问你好好休息......”
回到办公室,宋时柚单手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枚u盘和一叠照片。
照片上的人都是组织里的人,有一部分她见过,但还有一部分是没见过的外国面孔,应该是一直负责国外生意的人。
“2013年,拉斯维加斯拍卖场。”
宋时柚念出照片后面的字,她把所有照片都翻过来看,内容是外国人的照片背后都是拉斯维加斯拍卖场,只有日期不同。
宋时柚蹙眉,拉斯维加斯......
当初她在拉斯维加斯时,只负责露面参与拍卖会,并没有深入过,后来回国直接没机会接触那边。时间长了拍卖场那边的事她也基本丢在脑后了。
这次的照片,除了有国内南方的几个小地点,大部分内容都关于拉斯维加斯拍卖场。
宋时柚蹙眉,看来得同时着手拉斯维加斯那边了。xǐυmь.℃òm
今天她不用正式上班,她打算先回家躲着去,在这里肯定避不开和贺亭碰见。
宋时柚看了看时间,然后走到百叶窗后往对面贺亭的办公室看了一眼,贺亭办公室的门开着,除了贺亭在,还有唐筱和小刘也在。他们背对着门,应该能挡住贺亭的视线。
说做就做,宋时柚离开回去拿上包,开门离开办公室。
虽然她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被贺亭看到了。贺亭几乎是立刻冲出办公室,伸手拽住宋时柚的胳膊:“干什么去?”
在被贺亭抓住的一瞬间,胳膊上被碎瓷器划的小伤口刺得她脑子瞬间一激灵。因为痛感,宋时柚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躲开。
“......”
“......”
发生的突然,贺亭和宋时柚都愣在了原地。宋时柚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一反应过来,立刻抓紧背包带子,僵硬道:“我、我这两天太累了,回去补觉了,拜拜。”
贺亭站在原地看着宋时柚飞快的跑走了。贺亭瞬间皱眉,虽然宋时柚已经在掩盖了,但贺亭立刻就发现她两只脚落地的力道不一样。
宋时柚受伤了?
贺亭垂眸看看刚才抓住宋时柚的那只手,蹙眉,她刚才的反应明显是被捏到痛处的条件反射。
目睹全过程的唐筱道:“贺队,宋顾问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贺亭拧着眉头,道:“你们再查一遍沿路监控,有结果告诉我。”说罢,大步流星冲着胡局办公室去了。
胡局正站在窗边愣神,贺亭门也不敲了,直接推门进去。
“胡局。”
“诶呦!”
突然闯进来的贺亭吓了胡局一跳,她缓过神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问:“怎么了?这么着急,抢劫犯找到了?”
贺亭直接道:“宋时柚怎么了?”
胡局刚拿起茶缸的手一顿,随即掩盖过去,她拿起茶缸喝了一口,淡定道:“小宋怎么了?不挺好的吗?”
贺亭神情严肃的看着胡局,道:“她这几天真的去学习去了吗?”
胡局神情自然,道:“不然呢,我还能把你女朋友骗山沟沟里卖了去吗?”然后反问道:“小宋怎么了?哪不对劲吗?早晨她来找我复命的时候我看着还挺好啊。”
胡局扯谎话脸都不红,只是一直拿着茶缸喝水,说一句喝一口。
贺亭也察觉到她的这个动作,但没有声张,只是道:“她在躲我。”
胡局吞咽茶水的动作一顿,眼底一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胡局“砰”地一声放下茶缸,故作愤怒的骂道:“你女朋友躲着你,你不自己找原因,跑来找我。你俩谈恋爱我没说什么,你还真把我当恋爱分析师了!臭小子还得寸进尺!赶紧看案子去,小宋那边有什么事,她肯定会和你说,没和你说就是没事。不理你你就自己找找原因。”
“赶紧滚蛋,我忙着呢!”
说罢便下了逐客令。砰的一声办公室门砸上。
贺亭:“......”
巨大的关门声引来组员的注意,贺亭叹气,转身道:“看什么,忙你们的。”
离开警局后,宋时柚打车回了北宫。
一进家门,宋时柚就发现自己家被打扫过,她直接走到厨房,果然就在冰箱上看到小臻留的字条。
「好好吃饭」
宋时柚将字条轻轻揭下来,从冰箱上拿下一个铁盒,打开,里面已经有一摞写着字的便签,宋时柚把这张也放进去。
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小臻发个消息,就接到贺亭打来的电话。
宋时柚接起:“喂?”
贺亭道:“你在哪?”
宋时柚看了一眼家里,撒谎道:“在庄园。”
贺亭道:“......开门。”
宋时柚声音满是疲惫,又说了一遍:“我没有在家。”
“我让你开门。”
“......”
宋时柚叹气,直接挂断了电话,下一秒门铃就响了。她看了一眼大门,决定装听不见。
终于等门铃响了三轮之后,门外没了动静,宋时柚这才从厨房走出来,她低声嘟囔道:“我是不是傻,门的隔音又不差我躲在厨房干什么......”
后知后觉的,宋时柚对自己很无语,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准备回卧室,结果没了动静的门忽然响起了按密码的声音。宋时柚心里一惊,愣在原地。
下一秒,贺亭输对了密码开门进来,反手关门,直勾勾的盯着宋时柚就大步走过去。
“喂喂,你怎么知道我家门的密唔......”
话还没说完,贺亭一把捧住宋时柚的脸堵住她的唇,唇舌交织的激烈,但手上的动作比早晨轻柔了许多,似乎是顾及到她身上有伤,但又不知道伤在哪,贺亭只是捧住宋时柚的脸颊。
被贺亭吻住的一瞬,宋时柚心脏便狠狠一抽。现在只要看见贺亭、只要感受到贺亭,她脑海里就会浮现白敬山死在自己枪下的画面。
她的手无处安放,僵硬的垂着,任由贺亭掠夺着她的唇。
曾经甜蜜亲昵的吻,此时却变成了凌迟宋时柚的利刃,贺亭的吻越是轻柔越是满怀爱意,割在她的心脏上的刀就越疼。
我已经在努力躲着你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宋时柚哭了,豆大的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流到耳后,流到贺亭的手上。
感受到湿意,贺亭的动作一僵。
看着泪流满面的宋时柚,他以为是自己碰到宋时柚哪里的伤口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撤手,想给宋时柚擦眼泪却又不敢随便乱碰。
“是不是哪里疼,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别哭了,你说话,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
贺亭越着急,宋时柚就哭的越狠。不问还好,贺亭问完,宋时柚便直接蹲在地上开始大哭,哭的撕心裂肺,表情极其的痛苦。
意识到贺亭盯着自己后,她捂住脸别过头去,不看他。
贺亭这才注意到她那只被包成粽子的右手,正准备起身时又看到宋时柚白色的t恤红了一大片。贺亭脸色瞬间僵硬,立刻撩起宋时柚的t恤。
腹部刚缠好的绷带再次被血沁透,那抹红刺着贺亭的眼睛。
他都干了什么?!
贺亭二话不说把宋时柚打横抱起送回房间,然后回楼下把他带来的药和绷带拿上楼。
房间里,宋时柚缩在床上哭成泪人,贺亭轻轻的重新把她抱起来,准备脱掉她的上衣给她上药,结果脱掉衣服后,贺亭的手直接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她的胳膊、后背、后腰伤口遍布,贺亭僵硬的抓住宋时柚长裤的腰带扣,他怀疑宋时柚腿上也有伤。
贺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道:“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他把宋时柚的长裤也褪去,不出所料,大腿小腿也有长短不一的划痕。
贺亭声音微怒,道:“这段时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宋时柚不吱声,紧闭着眼睛。
“......”贺亭叹气,不再问,拿过药膏,轻声道:“会有点疼,疼了你就喊出来。”
宋时柚只穿着内衣裤,被贺亭扶着靠在自己身上,一点点的上药。
全身的伤口都上完药重新包扎好,贺亭给她盖上被子。
“还是不肯告诉我这几日你去做什么了吗?”
宋时柚背对着贺亭,半个脑袋都藏在被子里,依旧是不吱声。
贺亭耐心道:“你肚子上的是枪伤,如果是不能说的任务,你就点点头,我绝不再多问。”
“......”
良久,宋时柚点点头。
贺亭深吸一口气,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僵硬:“你转过来。”
闻言,宋时柚睁开眼。这是要吼我了吗?也好,这样我心里还舒坦点。
宋时柚没有拒绝,转过身来,她的眼睛微肿,眼角还噙着泪,闭上眼睛,一副任你教训的表情。
见她这副模样,贺亭要心疼死了,满腹的怒火哪还发得出来,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拭去宋时柚眼角的泪水。
“第二次了。”
没有意料中的怒吼,宋时柚一愣,睁开眼。
贺亭低着头,目光落在宋时柚的耳边,声音微微有些怒气,但语气平缓。
“你瞒着我去参加行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无论你和我是爱人的关系还是搭档的关系,于情于理你是不是都该和我说一声?我绝不会深问,你只需要跟我说一声就行,至少让我知道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贺亭看着宋时柚露在被子外面那条胳膊,上面深浅不一、长短不齐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随即目光落到宋时柚的腹部,他极力克制着怒火,身体微微颤抖。
“如果换作是你,我一而再的把自己置于险地,不仅搞了一身伤回来还想躲着你,你什么感受?
“宋时柚,我不是那种强势的人,我不会阻止你去做自己想做的,甚至我会支持你,但前提是你不要再一身伤的出现在我面前了,两次了,足够了。算我拜托你,行吗?”
最后一句,贺亭说的悲切,眼神中的怒意消失不见,只剩下恳求的看着宋时柚。
“......”
宋时柚瞳孔剧烈地一颤,她能感受到贺亭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现在遍体鳞伤,贺亭怕不是已经和她吵起来了。
是贺亭一直在顾及着她的情绪,努力的压着满腹怒火。
是因为她刚哭过吗?所以舍不得冲她发火?
宋时柚看着贺亭略显卑微的样子,忽然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她宁可贺亭现在冲她吼一顿,或者像以前似的,和她生气、和她冷战、和她摆臭脸,对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只要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卑微的恳求。
凭什么啊,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让贺亭这么对她。
“凭什么,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卑微的语气求我?”
贺亭一愣。
宋时柚红着眼睛看着他,满眼的血丝,眸子里满是困惑、是不解、是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的愧疚和濒临崩溃的痛苦。
“我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咱俩才认识几天啊,咱俩不就是亲过抱过睡过吗?咱俩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卑微的语气求我!做错事的人明明是我!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卑微的语气求我!!”
宋时柚压抑多日的崩溃在此刻爆发了,她冲贺亭怒吼着。
贺亭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宋时柚会忽然情绪失控,但他顾不得细想,为了防止宋时柚有过大的动作扯到伤口,贺亭立刻安抚道:“好了好了,对不起,你别激动,是我的语气有问题,你别动了,别再扯到伤口。”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宋时柚心中的愧疚自责瞬间达到了顶峰。
“不要和我道歉!”
宋时柚嘴唇猛颤,目光悲怆、心脏破碎:“你明明很生气,为什么还要忍着,明明做错的人是我,为什么反而要你和我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明明该她和贺亭道歉的啊......
是她没有保住他的师父,是她开了那枪,是她让贺亭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做错的人是她啊......
宋时柚失声痛哭,贺亭没再说话,直接伸手抱住她,把她圈在怀里安慰。
可他越是这么对宋时柚,宋时柚的心就越来越凉,无尽的寒意爬上心头,她低头躲进贺亭怀中,痛心入骨,她缓缓地抬手回抱了贺亭。
贺亭,如果你知道我杀了你师父,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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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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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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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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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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