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跟着追出来,他走过去帮宋时柚轻轻拍着后背。
宋时柚面对着墙,赤红的眼眶仿佛要瞪出血来,过度用力的指尖直接失去血色,几乎抠进墙里。她痛苦的呕吐着,用呕吐声来掩盖她身体的颤抖。
房间里那个惨不忍睹的人,她看的一清二楚,分明就是这几日一直都没消息的白敬山。
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令她的胃强烈的抽搐。
宋时柚几乎连胆汁都要吐了出来,喉咙里的苦味和胃酸反呕上来的灼烧感,烧的生理眼泪全跑出来,蓄满了眼眶。
l命人拿来水,递给她漱口。随后抱歉了一声,再次带着宋时柚回到房间里。
“queen,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父亲的认可吗,我把这个机会给你了,只要你杀了他,我立刻便回了父亲,你一直的愿望就能实现了,还有那些谣言也都不攻自破了,以后谁都不敢怀疑你了。”
l抓着宋时柚的手腕,眼睛却盯着白敬山,声音里带着疯狂和兴奋。
宋时柚用手帕捂着嘴,手帕下嘴唇已经被她咬出血来,她根本不敢去看白敬山的模样,眼神四处飘。
“queen。”
l忽然伸手圈住宋时柚的肩膀,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刀,道:“现在开始,我会录像给父亲看,虽然这很为难你,但只要忍过这一阵,给父亲看到你的决心就好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
“我怎么不生气!”宋时柚一把甩开那把刀,怒吼道。
她咬牙切齿的指着l,火冒三丈的冲他大吼:“我是来和你们合作的!你们毫无理由的怀疑我就算了,现在竟然要我干这么恶心的事!你们对我有尊重吗?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l,你的喜欢真他妈可怕!”宋时柚怒视着l,丝毫不掩盖眼神里的嫌恶。
l伸手抓住宋时柚的胳膊,带着歉意看着她:“queen,抱歉,我以为你会开心。”
“你记住,仅此一次!”
宋时柚几乎咬碎了牙齿,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她一把甩开l的手,在l不解的目光中走向白敬山。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敬山,为了掩盖身体的颤抖,故意大声质问道:“说,你为什么背叛我们?这批货是不是你和你那个手下搞的鬼?”
“......”
“组织里还有没有你的同伙?”
“......”
“我的货,在哪里?你只要现在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
见白敬山一直不说话,l对手下道:“钉子给我。”说着准备上前来。
宋时柚闻言,害怕l过来,一把抓住白敬山的头发将他的头拎起来:“说话!”
“......”白敬山依旧不开口。
宋时柚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心中在滴血。她看着白敬山的眼睛,对他做口型:快说,随便说一个名字就行!
白敬山忽然低声呵呵笑了,“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身后的l担心道:“queen......”
宋时柚摆摆手,道:“没事,他都这样了,起不了什么风浪。”
宋时柚弯腰凑过去。
在她头发的遮挡下,白敬山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要救我,杀了我......
“你和贺亭好好的......”
宋时柚一怔。白敬山忽然奋起怒吼:“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说着便冲宋时柚的肩膀下口咬去。
“啊!”宋时柚下意识痛声尖叫。l几步上前一掌推开白敬山,白敬山重重的向后摔去,从铁凳子上掉下来。经这一摔,被钉在木板上的手掌硬生生的从钉子上扯了下来,瞬间鲜血四溅。
“啊啊啊啊啊啊!!!”
l扶着宋时柚连连后退,扒开宋时柚的头发检查她肩上的伤口,宋时柚却根本感觉不到痛,定定的望向白敬山。他一只手还挂在钉子上,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白敬山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宋时柚这才发现,白敬山的肚子有一道十公分长的刀口,一小节肠子正露在外面。
这一幕令宋时柚目眦欲裂。
“告诉你?!哈哈哈!!我呸!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不然只要我活着,你们这些地沟里的老鼠我见一个杀一个!”
宋时柚看出来了,白敬山这是一心求死,根本就没想着从这里活着出去了。
l阴狠的看了白敬山一眼:“还敢嘴硬,给我把他的肋骨全剔出来!我就不信敲不开他的嘴!”
“是!”
手下从铁盘里拿出剔骨用的钢刀,向着白敬山走去。见状,宋时柚用尽全身力气推开l,红着眼睛嘶喊道:“给我枪!!给我枪!!!”
l一愣:“queen......”
“给我枪!”
身后的四个保镖和那个手下也愣住了,在他们眼中,宋时柚此时就是一副被气疯了的模样,披头散发的满处找枪。
见他们还不动,宋时柚几乎是尖叫道:“你们聋吗?听不见我说话?!快给我把枪!!”
l立刻命令道:“快!快去拿把枪来!”
宋时柚再次冲到白敬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恶狠狠的语气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满足你。”
只有白敬山能看到,宋时柚的眼泪此时已经挤满了眼眶,嘴唇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为了克制即将爆发的情绪,她的脖子青筋暴起,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她满目悲怆的看着白敬山,对着白敬山做了一个口型:师父,对不起......
这声师父,她替贺亭叫了。
白敬山看到她的眼泪,眸子里带了安慰,像是一个父亲鼓励女儿一般看着宋时柚,那眼神像是在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
“砰!”
枪口的烟升起,缓缓消散在空中,宋时柚面无表情的把枪向后丢给保镖。
她的声音极冷,道:“把尸体带出来。”然后快步离开房间。再慢一步,她的眼泪就要控制不住了。
二层的广场上,l把所有手下都招来,黑压压一片人都看着上方钩子上挂的人,一声不敢吭。
人群最前方,宋时柚坐在凳子上,l站在宋时柚的身后。
宋时柚道:“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你们,只要敢勾结警察,敢出卖组织,敢背叛我们!他就是你们的例子。”
小臻站在几米远外,静静地看着上面说狠话的宋时柚,目光中全是心疼。
宋时柚说罢起身,对l道:“把他给警方送回去,也让那边长长记性。”
l道:“queen,你现在去哪?”
宋时柚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面色冰冷,指了指自己身上溅的血,道:“你这个礼物搞得我浑身是血,你觉得呢?”
l立即道:“那我送你回去。”然后对着保镖招手,道:“随便找个警局把人丢门口去。”
“是。”
回程的路上,宋时柚全程没说话,无论l跟她说什么,她都闭着眼睛不理会。
车驶入庄园,临下车,宋时柚道:“l,以后你要是再敢找我干这种恶心的事,拉斯维加斯的事你就不用想了。”
说罢宋时柚头也不回的摔上车门,管家向l微微点头后关门。
进屋后,灯光下,管家看到宋时柚身上的血,脸色大骇。
“二小姐,您身上的血......”
宋时柚换鞋,神色疲惫道:“夏伯,不要问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宋时柚拖着僵硬的身体走到浴室,双手扶着洗脸池,失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片溅到胸口的血已经凝固了,她摸了摸衣服上溅到血的位置,布料已经干了。
她一直都觉得黑色的衣服即使沾上血也不明显,可为什么现在这片血痕这么刺眼。
“......”
她垂下头深呼吸几口气,试图把呼之欲出的情绪压回去,可四周太安静,安静的她快窒息了。肩膀上被咬的地方终于开始刺痛。
宋时柚咬着嘴唇,嘴唇很快被她咬出血来,可心里的难受怎么也消失不了。她已经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哭了,只感觉胸口闷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正在狠狠的蹂躏着她的心脏。
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再也憋不住了,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大口呼吸着,眼泪一颗又一颗的砸向洗手池。
杀了我......
杀了我......
宋时柚满脑子都是白敬山说这句话时祈求的眼神,还有白敬山最后看向她时谅解的眼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痛苦的用手捂住脸,可怎么也拦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一颗颗泪珠顺着指缝飞快地淌出。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愧疚和自责吞噬了她。
昨天她和贺亭才决定等她回去就订婚,等一切都结束了就结婚。
谁来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办?她亲手杀了贺亭的师父,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见贺亭,去和他结婚啊.......
她手上沾的是他师父的血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无助的大喊,一拳又一拳狠狠地凿向镜子,破碎的镜面哗哗掉下,玻璃渣刺进她的拳头里,她却感觉不到疼似的,一拳又一拳不肯停下。
“呃啊啊啊!!!!!”
越砸越狠,她的拳头上糊满了血,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白敬山死前的样子,手上的疼怎么也不及心胆俱裂带来的痛。
宋时柚崩溃的一把将台上的化妆品全都扫落在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她红着眼睛跑出浴室。
还不够,还不够
她拿起房间里一切可以砸的东西,疯狂的举起后狠狠砸向地面。
花瓶、盘子、酒杯、酒瓶、唱片......
一切能被她砸的全都被砸了。m.xiumb.com
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发出,传到了门外,引来了管家和家中的仆人。
“二小姐......”
“滚!!!都滚!!!”
“滚啊啊啊啊啊!!!!”
“......”
宋时柚猛的一甩手带着身体不稳,扑通一下跌倒在一地的碎片里,锋利的碎片瞬间刺破她的皮肤,数不清多少细小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
恍恍惚惚的她听到了手机响了。
宋时柚在废墟里摸索,在一滩红酒里找到手机,是贺亭打来的。
“......”
滔天的悲伤和恨意,在看到贺亭这两个字时全都化作愧疚和不知所措。
宋时柚下意识按下接通,电话里传来贺亭一如平常低沉好听的声音。
“下午开会没接到你电话,怎么了,怎么忽然那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是想我了吗?”
贺亭学着宋时柚之前的话,带着笑意。
听到他的声音,宋时柚瞬间破防。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而出,她死死捂着嘴,哭腔变成断断续续的闷哼,她不敢发出声音。
“......”
电话那边传来唐筱的声音,似乎是喊贺亭去开会,贺亭立刻对着电话说:“我去开会,晚点我再打给你。你记得吃晚饭。”
电话被挂断了,宋时柚紧紧握着手机,环膝蜷缩在角落里,忽然她脱了力,向着地面倒去。
昏暗的房间里,月光顺着阳台的推拉门照进屋内,宋时柚躺在一片狼藉里,小声地发出悲鸣。
宋时呈接到管家的电话后,二话不说丢掉手中的工作,几乎是用飞的赶回了家。
见他回来,围在门前的仆人们立刻让开,管家焦急道:“少爷,二小姐的门一直反锁着。”
“都起来!”
宋时呈暴起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他打开灯,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宋时柚。宋时呈瞬间慌了神,立刻冲过去抱起宋时柚。
“快去请李医生!”
宋时呈把宋时柚轻轻放在床上,垂眸发现宋时柚已经睁开了眼。
宋时柚双眼无神,满目疮痍:“哥,我不和贺亭结婚了。”
“为什么?”宋时呈一愣。
宋时柚没有说原因,只是道:“不想结了而已,没有为什么。”
宋时呈凝眉,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宋时柚不是遇到一点小事会这样的人。
“发生什么了?”
宋时柚不想说,翻了个身背对着宋时呈。宋时呈道:“如果你连我都不说,你还能和谁说?谁还能帮你?到底怎么了?”
宋时柚不回应。
“......行,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结婚的事你考虑好,等你想好了再说。”
宋时呈叹气,起身开门出去。
屋里再次只剩下宋时柚一个人,她起身下床,在满地碎片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关机丢在床头。
忽然,她感觉到腹部一片湿热,伸手去摸,是血。
哦,刚才发泄时,她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宋时柚苦笑,怪不得这么疼。
也好,身上疼点,别的地方就不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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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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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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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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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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