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灼当初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给她改了名字。
她只知道璟是玉的光彩的意思,明白对方是期望她能成长为玉一样的美人。
却忘了问云是什么意思。
也忘了,为什么他让她叫他哥哥,却不让她跟着他姓晏。
最初她以为,白是白兔的白。
晏云灼喜欢养兔子,身边有一窝接着一窝的白兔。
她认为自己跟那些小白兔对他的意义是一样的,都是他热衷的养成游戏中的被豢养角色。琇書蛧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不让她跟他那些手下一样姓晏,是因为他为了以后娶她的时候方便,不落人口实。
可笑的是她当初还真以为晏云灼对她的好没有任何目的,十八岁生日那天竟然傻乎乎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他手下的一个大个子保镖。
现在想想,她已经记不清那个保镖长什么模样了,就记得他高高大大,在下雨天给她和她的兔子撑了把伞,讲话的语气也很温柔。
跟冷冰冰的晏云灼,完全不一样的那种温柔。
十八岁的白云璟,怦然心动,然后在晏云灼让她对着蛋糕许愿,说无论她想要什么都能给她时,说她想跟那个人谈恋爱。
再然后,晏云灼帮她摆正了她的位置,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彻底断了她对那个人的所有念想,从此以她男友自居。
她也为自己最开始的反抗付出了代价,那个保镖,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消失的无声无息,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那天以后,晏云灼又恢复了以前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体贴纵容,仿佛争执不曾存在过。
只是她却从此有了隐疾,无端的害怕夜雨。
但凡夜里起雨,定然要做噩梦,睡不安稳。
愿意嫁给他么?愿意。
不是她真的愿意,是她不能说这两个字以外的答案。
忤逆他的下场,十八岁那年她已经尝试过了,她不想再试一次。
躺在床上,白云璟怔怔盯着天花板,听着雨声,心中无限怅然。
两年不见,晏云灼更可怕了。
他会打她,他以前从不打她的。
明明最开始还是他告诉的她,好男人从不打女人。
可他还是打了。
而且,他还在车里对她……
检查那种事情……
白云璟想到之前的那些事,脸红心跳的把自己缩到了被子里。
太坏了!太坏了!太差劲了!
晏云灼就是个大坏蛋!
越想越觉得气不过,她干脆从床上坐起身,一股脑开始穿衣服。
这都是深夜了,他刚来过她的房间,现在应该回去睡觉了。
她要是在这个时候跑,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反正他也说了要因为她两年前的背叛惩罚她的,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她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再给自己谋求一个出路。
穿戴的整整齐齐,白云璟推门进入客厅,步伐却又顿住,震惊地看着客厅沙发的方向,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里。
客厅没开灯,漆黑一片的视野里,只有一点点时明时灭的火光,以及……缭绕着的淡淡尼古丁的香气。
伴随着白云璟的脚步声,火光顿了顿,咔哒一声,客厅的灯开了,露出男人冶艳危险的眉眼。
晏云灼在强烈的灯光中眯了眯眼,眉心微微拢起,看了眼白云璟的方向,见她衣服整齐的不能更整齐,眼底掠过一抹阴鸷,把香烟摁灭在了茶几上。
“你要去哪?”
嗓音是香烟渲染过的哑,带着一股子冷沉。
窗外适时的响起一声闷雷,闪电再次出现,把晏云灼整个人照耀的阴沉又压抑。
白云璟在看到男人那一瞬心就凉了半截,听到雷声后更是腿肚子一哆嗦。
她弱弱地靠着墙,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没要去哪呀,就是睡一半口渴,想出门喝杯水。”
“喝水?你穿的倒是齐全。”
晏云灼冷冷地盯着她,唇边勾勒出一个讽刺的弧度,骤然起身,直直走到白云璟面前,高大的身形将她罩住,手,也倏然扣紧了她下巴,声音危险而低迷。
“小璟,你看起来好像是要再跑一次啊。”
白云璟指甲深陷掌心,借由痛感积攒着勇气,可怜兮兮地抬眼笑了笑。
“怎么会呢哥哥,我真的是渴了出来喝水的。只是外面下了雨,你知道的,我特别怕打雷下雨的天气,所以才多穿了点。”
晏云灼眼睛依旧沉沉的落在她身上,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两人距离真的很近,白云璟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后皱了皱眉。
“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小璟,我想要你。”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白云璟心中猛的一跳,脸色霎时变得一片苍白。
晏云灼松开钳着她下巴的手,一只手环着她把她控制进怀里,另一只手落在她身后,轻轻一扯就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
“不!”
白云璟忽然反应过来,快速的握住了正在扯她裙子的那只手。
“别这样,哥哥,我,我还没做好准备,我现在不想。”
她慌得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却字字句句都是拒绝。
晏云灼低头凝视着她,眸色阴沉。
“小璟,你说你愿意嫁给我,没道理不愿意让我碰你。”
白云璟仍旧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提心吊胆的抓着,生怕那句话说错,晏云灼会失掉耐性,直接把她甩开。
“没有不愿意。”她仰头凝视着面色冷沉的男人,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但不该是现在,哥哥,你说要娶我的,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就交出自己,起码……起码要有婚礼。”
两个人无声对视一阵儿,晏云灼松开了手,白云璟刚松了口气,倏然身上一轻,她又被男人抱进怀里。
他先是一只手把她整个人提起,然后再慢慢地双手接管变成公主抱,这是一个极为强势不容抗拒的动作,白云璟别无他选,只能在惊呼一声后环住他脖子。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现在不信你,小璟,我要先从你身上收点利息。”
晏云灼沉声开口,抱着白云璟进入卧室,把她扔到床上后,倾身覆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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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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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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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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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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