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麻扁郎,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用自己身体作为器皿,饲养本命蛊!
这不就是毒尸古秀成所说的,人也可作为养蛊的器皿,以身伺蛊,成就非凡蛊虫,我瞳孔放大,注意力落到麻扁郎身上,内心深处颇为震撼。
且不论以身伺蛊需要多高的蛊术,将尚未成型的蛊虫放入体内,任由蛊虫厮杀,人所承受的折磨,是非常痛苦的,我体内的先天之虫一旦发作,就会难以忍受。
麻扁郎真有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吗?
可转念一想,好色之徒,意志力不可能坚强。眼前麻扁郎和三年前,根本没有多大变化,不像以身伺蛊受尽折磨之人,倒是站在一旁的麻食,瘦得跟麻杆一样,极有可能是麻食养出来的本命蛊。
麻食把本命蛊养好之后,交给儿子麻扁郎使用。
我估摸着大概情形就是如此。
小玉刀并未露怯,接着又说:“夏季雨后,一旦山间出现彩虹,彩虹落脚处的五毒虫,便是养本命蛊的好料子,不知道麻世兄这只本命蛊,用了哪几种五毒虫?”
湘西传言,雨后彩虹乃是毒虫、毒蛇吞吐天地灵气而产生的,所以彩虹两端的毒虫毒蛇,是蛊师用来饲养本命蛊绝佳料子。
麻扁郎惊得嘴巴张开,可以放入一个鸡蛋,叫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不得了,以后嫁入青崖峒,可以帮我炼养厉害的蛊虫了!”
麻扁郎嘴巴很严,没有说出用了哪几种五毒虫。
我手心冒汗,这只本命蛊不好对付。
说话之间,麻扁郎将白衣脱掉,露出一件黑色的里衣,白衣里面有一只巨大的蜘蛛图案,放在桌子上,用匕首划开手指,鲜血滴在蜘蛛图案上,很快就晕开。
渐渐显出一只类似蜘蛛的灵体,丑陋不堪,但是全身冒着血腥气,八只眼睛溜溜地转动。
血蜘蛛个头极大,占据了半张四方桌。
想必这就是麻扁郎新养出来的蛊灵,弄成了血蜘蛛的模样。m.χIùmЬ.CǒM
小玉刀眼见血蜘蛛的灵体出现,神情越发严肃,道:“没想到三年后,麻世兄竟然有了自己的蛊灵,可喜可贺!”
上一次青崖峒斗蛊,麻扁郎所驱使的八脚蛊灵,后证实是青崖峒大蛊师麻春雨所养。这一次的八脚血蜘蛛,却是麻扁郎实打实用鲜血唤醒的。
八脚蛊灵,再加上这只八脚血蜘蛛。看来青崖峒的人饲养的蛊灵,多从五毒圣虫的毒蜘蛛上寻找灵感。
“麻小姐,你没有蛊灵,再用一只寻常的蛊虫假扮金蚕,你如何和我争斗呢?”麻扁郎瞧出小玉刀表情的细微变化,逼问小玉刀。
“你是怎么确定,我这罐子里不是金蚕的?”小玉刀有些好奇。
“这还不简单,麻小楼去世后。你们的金蚕就不见踪影。茶花峒更有传言,饲养金蚕者,一旦金蚕出世,养蛊之人必死无疑。金蚕的性子刚烈,你如何能驱使金蚕呢?”麻扁郎思路非常清晰。
“我的金蚕在罐内,你的本命蛊在体内,咱们如何斗虫?”小玉刀没有和麻扁郎再废话,直接发问。
如果按照青崖峒斗蛊规则,双方交换位置,与对方蛊虫较量,蛊灵从旁协助。可麻扁郎的本命蛊却在身体里。
麻扁郎说:“简单,你将罐子打开。我把本命蛊放入你的罐子内,咱们操控各自蛊虫,最后谁的虫子活着,谁就赢了!”
小玉刀说:“合情合理!”
小玉刀随即解开包裹的红布,揭开封口的油纸,顺势一推,罐子发出滑动的声音,停在了桌子中间,距离血蜘蛛,也只有五六厘米的距离。
屋内光线明亮,罐口开了之后,并没有任何毒气和煞气冒出来。
青崖峒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后退的人又都往前走了几步。
若是金蚕蛊,必定煞气冲天,靠得太近都会有生命危险。可这一口罐子,太过寂静,太过平常,绝对不会有超凡的蛊虫。
麻扁郎大喜过望,右手按照血蜘蛛身上,额头上青筋爆出,大喝一声:“本命蛊出!”
那巨大的血蜘蛛忽然张开了嘴巴,一只乌黑的蛊虫,表层油溜溜的本命蛊落了下来,正好掉入罐内。
本命蛊落下的速度极快,我只看出它皮肤表层,似有蝎子的影子,可能是采集了毒蝎子养出来的。茶花峒布满了蝎子,利用蝎子养本命蛊,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确定小玉刀有没有看出来,但此刻斗蛊已经开始,若出言提醒,青崖峒输了也不会心服口服。我只希望小玉刀能识破本命蛊的来历。
本命蛊经由麻扁郎右手出来,通过蛊灵血蜘蛛的身子,落入罐内。屋内光线暗淡了很多,好似笼罩了一股子黑气,屋内油烛的火苗,也好像停止了晃动。
我感到双手露出来的皮肤,微微刺痛。我距离桌子有几米距离,如果就站在桌子边上。这种刺痛感会更加强烈。
此刻的小玉刀,已经位于暴风雨之中,面对麻扁郎、本命蛊、还有血蜘蛛。这一切都很难对付。
如果三年前麻扁郎借助别人的蛊虫与蛊灵,那么这一次,却不一样。
罐子冒出一团黑气。
小玉刀双手压在四方桌上,只有这样她才能稳稳地站住,她的脸上已经有了变化,额头冷汗如同雨滴般洒落,身子颤抖,表情也有些扭曲。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屋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是如雷贯耳。
麻扁郎嘴角越来越翘,脸上露出得意骄傲的笑容:“小玉刀,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都是如此出尘脱俗。本命蛊压住你那只所谓的金蚕。我再放出血蜘蛛,你焉能活命,赶快认输吧!”
我内心焦急,忙望向麻火心。可惜他看不到我此刻的神情。麻火心神色坦然,没有任何变化,拄着黑蛇杖,宠辱不惊!
我又看了一眼小玉刀,想与她对上眼,告诫她不要强撑,实在支撑不住的话,就主动认输,后面由我来帮她收场。
小玉刀所有注意力都在罐子上,并没有注意到我急切的眼光。
忽然,我感到一股凌厉的目光,转头望了过去。
麻食双眼如同钉子一样,死死地盯着我身上,看着我的双手,观察我身体的任何一个动作。他是确保我在斗蛊的过程,没有暗中帮助小玉刀。
麻食瞪着我,双眼如同毒蛇一般。
我岂能就此避让,世上的毒蛇,都是欠收拾的,世上的恶人都怕拳头,双眼回瞪着麻食。两人都暗暗用上了气力,都恨不得把对方按在地上,用脚踩着对方的脑袋。
如果目光可以动手打架的话。我与麻食已经大战一百回合。连环坡三年锻炼,此刻我不再是三年前的毛头小子。
麻食的眼光开始有所犹疑,额头上直冒冷汗,喉结动了动。我轻蔑地笑了两声,朝他抬起拳头。
“小玉刀,我的好媳妇。你支撑了五分钟,还没倒下,已经很了不起了。要想活命,赶紧认输。”麻扁郎声音越发张狂,“我数三个数,你不认输,我的八脚血蜘蛛马上扑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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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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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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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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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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