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马上就要分出胜负。麻食毒光收聚,再次射来。我懒得再和比瞪眼睛,忙看向小玉刀。
小玉刀周身上下都裹着黑气,眉宇紧蹙,但眼神却非常地坚毅,娇喝骂道:“凡事事不过三。你叫了三次媳妇,你如此厚颜无耻,我叫你麻世兄,真是侮辱我自己,叫你畜生或是丑八怪才合适。姑奶奶不打碎你的牙齿,就不是你姑奶奶。”
小玉刀怒火中烧,双手指甲已经桌子上抓出了印痕,看样子她也不好过,一直在硬撑着。
麻扁郎样子怪异,鼻孔极大眼睛极小,二十多岁的人看起来跟四十岁的人一样,最恨别人叫他丑八怪,当即露出毒光,怒道:“小贱人给脸不要脸。今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蛊中自有超神蛊!”
麻扁郎又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鲜血飞溅而出,落在八脚血蜘蛛身上。八脚血蜘蛛血腥气大涨,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
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小玉刀的身上。
刹那间,本命蛊的黑气与八脚血蜘蛛的红气纠缠在一起,牢牢地缠住了小玉刀。
“不好!要祸事了!”我大叫一声,喊了一声,“麻师叔!”
刚要说话,麻师叔抬起右手,示意我不要言语,他这个动作,表明他绝对不会认输,更告诉我要相信小玉刀。
原本气氛凝固的房间里,风又吹了进来,烛火开始随风摇摆。青崖峒众人脸上露出喜悦之情。麻扁郎眉宇拧在一起,口中念叨着驱使蛊虫与蛊灵的咒语,整个人变得可怕狰狞起来。
小玉刀依旧撑在桌子上,没有倒下,也没有认输。我手心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清楚小玉刀的脾气,她有骨气,面对巫道潮、古秀成的时候,没有露出半点畏惧,她不会为求生活命而向别人磕头求饶。
以前不会,今天也不会。
我暗暗下定决心,再等五分钟,不等分出胜负,冲上前护住小玉刀,即便她事后责怪我,也在所不辞。我不能看着她香消玉损,不然日后若见到麻二雷,我无法跟麻二雷交代。
“麻扁郎,茶花峒与青崖峒本是友好的苗寨。你们父子若不遵循蚩尤大帝的规则,用蛊虫害人,把五色蛊下到麻二雷身上,你可知错!”黑红二气笼罩的小玉刀忽然开口说话,“跪下来认错,我饶你一命!”
这话如果从麻扁郎口中说出,我不会惊讶。可偏偏是从小玉刀口中说了出来。而且听小玉刀说话的口气,中气十足,并不像撑下去的感觉。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不由地心想。
后来我才想明白,小玉刀以及她的那只小金蚕,有着巨大无穷的潜力,在强大的压力下,潜力一点点地激发出来。
麻扁郎错愕片刻,随即哈哈大笑,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小贱人,我麻扁郎需要你放过我吗?你要能胜我,日后见你,我便是你孙子!小贱人,别怪我辣手摧花!”
麻扁郎口中念得越来越快,落在小玉刀身上的八脚血蜘蛛,表层皮肤开始渗透出红色的鲜血,落到了小玉刀的身上,她脖子上的白色纱布,要被染红了。
小玉刀叹了一口气,摇头说:“在金蚕面前,你的本命蝎子蛊,不过是个小喽啰!丑八怪,我再问你一遍,你投不投降!”
麻扁郎的眼神闪过一丝茫然和一丝困惑,最终咬牙叫道:“小贱人的嘴真硬。我不放你,你竟然要威胁我。你去死吧……”
你去死吧,这四个字,麻扁郎带着浓浓恨意叫了出来,用力一拍自己的胸口,一口鲜血吐出来,溅在罐子上。
麻扁郎以自己鲜血激发本命蛊的毒性与怨念,浓重的黑气从罐口溢出来,直冲小玉刀。小玉刀身子完全被黑气包裹着。
“这回我看你还能说话吗?”麻扁郎瞪大眼睛,一直看着小玉刀。他要亲眼目睹小玉刀因支撑不住,而摔倒在地上,他把小眼珠子瞪成通灵,绝对不错过这一幕。
可这一幕迟迟没有发生。
只见小玉刀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和正常时候一样,没有半点艰难,非常轻松。
“终于要举手投降了吧!哈哈哈……哈哈哈……”麻扁郎笑了,笑得很得意,笑得很忘性。
小玉刀的手抬到肩膀同高的位置,忽然猛地加速,重重击打在桌子上。啪地一声,四方桌上的黑罐子也跟着跳动。
“出击吧!金蚕王!”小玉刀用上所有力气,喊出了这六个字。
我只觉得心头一颤,整个人不由地一抖。这是小玉刀最后的挣扎,还是她发起猛烈的冲锋,我不得而知。
三秒钟后,我知道,这是小玉刀发起的必杀冲锋,一击而中。
麻扁郎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嘴角、鼻孔、眼睛和耳朵,七窍都在流血,呜呼哀嚎,痛苦不已。在他倒地的地方,还有七八颗碎掉的牙齿!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过了十多秒钟,众人才回过神来,青崖峒众人没有人上前,都齐齐后退,靠在出头,额头上直冒冷汗,还有两人直接吓得跪倒在地上,叫道:“金蚕王,饶命啊,求您饶命……”www.xiumb.com
我也久久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一幕,发生太快,转变太突然,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麻扁郎,重伤倒地,七窍流血。
我只看到一股红光,从方桌底部钻了出来,如同霸道恶鬼一般,犹如千钧重拳一样,形如红色闪电,击中了麻扁郎的下巴。
然后麻扁郎飞了出去,牙齿落了七八颗,那道红光钻入麻扁郎体内,引他七窍流血。
不用说,这道红光是小金蚕发出来的。
只不过它没有高调地从罐口溢出来,而是经由罐底,渗入方桌下面,贴着桌板,一击而中。
小玉刀的应对策略与小金蚕低调内敛的实力,不知道比麻扁郎以及本命蛊厉害多少倍!
麻扁郎哀嚎地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会输……”他挣扎着哭喊着,却没有人敢上前搀扶麻扁郎。
就连麻食,也没有上前,他眼珠瞪得大大的。
大家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清楚,若不是金蚕王,麻扁郎不会输得那么厉害,毫无翻盘的可能。
我心中一乐,小玉刀言而有信,果然打碎了麻扁郎的牙齿。
小玉刀慢慢地往前走,每走一步,身上的黑气就顺风散去,那只趴在她身上的八脚血蜘蛛,也因为麻扁郎受了重伤,而凄然逃走,落到麻扁郎身边,身子瑟瑟发抖。
“我不可能输!你们按照搞鬼!”麻扁郎不服气地叫喊着,双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起来,眼珠子流着鲜血,样子可怜又可恨。
小玉刀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麻扁郎,冷笑道:“你还不服气吗?我敢舍命养金蚕。你敢舍命养本命蝎子蛊吗?我用自己的性命对抗自己的命运,你却不愿意吃苦。你今日输给我,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小玉刀已经瞧出,麻扁郎所用的本命蝎子蛊,是麻食用半条命养出来的。
小玉刀养小金蚕,的确是拿自己的性命在拼,是与可怖的命运最最强烈最彻底的抗争。
她的意志远远超过,借用自己父亲蛊虫的麻扁郎。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烂泥中!
麻扁郎脸上肌肉抽动,牙齿落了一地,满嘴鲜血:“就算我用我阿爸的本命蛊,可对付你错错有余……有人在暗中帮你!你赢得太奇怪!”伸手指着我,叫道:“肯定是萧昆仑在暗中帮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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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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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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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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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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