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的水珠一串连着一串,风呼呼地吹了进来,可屋内的气氛非常凝固。
麻火心拍掌叫好:“麻食啊,你的算盘打得很好,如此三个赌注,你名、利、人三者丰收,非常好。可你想过没过,若你们输了又当如何!”
我心中感叹,三年前在青崖上,九色神蛊激斗三尸蛇蛊,麻食父子也只考虑自己获胜,却没有考虑自己失败后的境遇,三年过去了,这一点他们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麻扁郎哂笑一声:“未来的老丈人,此番青崖峒出手,已经所有的失败可能性考虑在内。你若不肯接受挑战,认输便可。”
我嘲讽道:“三年前你也说自己必胜无疑,可九色神蛊并没有杀死我,八手蛊灵也照样被我打翻在地。今日又说同样的话,你真是不长记性!”
三年前,九色神蛊与八手蛊灵,因为我与青崖峒大蛊师麻春雨接触过,是以并没有下狠手。这当中隐情,麻扁郎并不知晓。
麻扁郎脸色阴沉,叫道:“萧昆仑,我会和你再较量一场。不过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我在和你师叔交谈。”
我笑了一声,问道:“麻扁郎,你和我是同辈,我想打断就打断,想踢你就踢你。你身上还有树藤蛇吗?要是看我不爽再放两条出来。”
“麻食,既然你们没有想好,那我就自己说了。你们若输了,第一,青崖峒以后见到茶花峒的人,都毕恭毕敬,不要再整天吹牛,说七色蛊在十大神蛊虫排第一位;第二,你儿子麻扁郎与我女儿结拜异性兄妹,不得再扰乱我女儿的正常生活;第三,你们父子二人,不得再对萧昆仑再动坏心思!”麻火心针锋相对,提出来的三个赌注,正好应对青崖峒提出来的三点。
麻食从椅子上站起来,当即叫道:“第三点,我不会答应。青崖峒与萧昆仑永无和好的可能性,即便这次失败,以后还要找他算账!”
“麻族长,你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何必再苦心和我这个小子过意不去呢。”我看着麻食不由地摇头,“风水灵性土卵,本是有缘者得之,这件事情,你还耿耿于怀吗?苗疆地广山多,你该自己用点心思去寻找土卵!”
麻食咬牙道:“事关荣誉,绝无妥协谈论的可能!”
一股冷风吹外吹来,麻食的衣服随风摆动,裤脚勒紧,好似只剩下两个骨头架子支撑着他。
“那我萧昆仑奉陪到底,你们与茶花峒斗蛊之后。我可以等你们休息好,再和你们斗一场!”我见麻食瘦成麻杆,有几分敬佩他的坚持和肯吃苦,麻食是将规矩的人,既然不能妥协,那就只有迎战。
麻食道:“好!”又对麻火心说:“请借我些柴火,待我们用过晚饭之后,休息片刻,便在这客厅上斗蛊!”
麻火心点头答应,指着屋檐下的柴火,示意他们随意取用。青崖峒一行人带有铁锅、三脚架子,还有各种食材以及调味品。就在屋檐下生火,利用屋檐水,洗米做饭,架锅炒菜。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
我心中惊叹,青崖峒此行,的确是做了周密的安排,不吃茶花峒一粒米,喝的是从天下落下来的雨水,这样就能最大程度,避免把蛊虫吃进肚子里面。
我、小玉刀和麻火心三人也吃了晚饭。
饭后,麻火心把小玉刀叫道房间,说了许久的悄悄话。
到了天隐隐黑下来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倒是一阵一阵的雾随风四处飘散。院子外围,出现了几个茶花峒的寨民,不安地看着里面。
我按照麻火心的吩咐,抱了几捆柴火,在院子里搭了三个火堆,淋上火油,用火折子点燃。夜幕来临,整个院落亮入白昼。
客厅四周也点上油灯,屋内亮堂堂,没有一处阴暗的角落。多余的椅子撤走,一张大的四方桌摆在客厅正中间。
“麻火心,你倒敞亮!”麻食大喝一声,从大门走入,麻扁郎跟在后面,青崖峒众人饱餐一顿,个个气色红润,状态非常好。
麻火心做了个请的动作,喊道:“小玉刀,请神,请金蚕!”
听到麻火心改了称呼,我不由地伸长脖子,满怀期待。
小玉刀从侧门走出,不再是灰黑色男孩子装扮,而换成了一件蓝红色交错的少女苗服,显出窈窕的身段。之前一直带着的黑色头巾,也取了下来,黑色的秀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描红,嘴唇还点了一丝红色。
虽然脖子上缠有纱布,但也无法掩盖住她娇美灵性的气质。
我习惯了小玉刀男装打扮,第一次见到女装出行,一时半会儿,竟然看呆了,茶花峒竟有如此美貌的少女。
我心中感叹,原来我这个妹妹如此美丽,不是丑丫头啊!
难怪金蚕邪神、麻扁郎念念不忘,都要娶小玉刀。
麻扁郎眼睛彻底直了,眼珠子半天都没有转动。麻食咳嗽了一声,麻扁郎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小玉刀款款上前,将红布包裹的罐子摆在四方桌上,双手一拜,恭敬地说道:“茶花峒、金蚕蛊、小玉刀。”
一共九个字,如同黄莺出谷,声音悦耳,原本情绪激动,躁动不安的青崖峒众人,个个屏声静气,好像忘记此行的目的。
“扁郎,自古美人皆骷髅。此番斗蛊,事关青崖峒名誉。你可千万不能手软,不要叫美人压住你的斗志,蒙住了你的双眼!青崖峒列祖列宗,都在看着你。”麻食担忧地说道,眼光落在麻火心身上,对他这个安排甚为不满。Χiυmъ.cοΜ
我心中好笑,知子莫若父,麻食清楚自己儿子的习性,这才反复言语提醒,可惜他把麻师叔看扁了,麻火心绝对不会使用美人计。麻师叔是要借助这次机会,让这个“假儿子”变成真女儿,也算是让小玉刀真正露脸。
麻扁郎不住地点头,说道:“阿爸,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色令智昏。我要是不赢了她,就没有机会娶她。我一定要把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娶回家。”
麻扁郎大步走上前,目光有所收敛,没有盯着小玉刀,而是将全部注意力落在红布包着的罐子上,眉头拧在一起,故意言语挑拨,说:“媳妇儿,你这里面是什么玩意,真是金蚕蛊,这气息也太弱了。还有你的蛊灵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烛光下,小玉刀眉心处金蚕闪闪发光,道:“麻世兄,你要是没有蛊虫,害怕金蚕蛊,直接认输,何必言语占便宜。咱们是斗蛊,不是斗嘴!”
麻扁郎正色说:“青崖峒,麻扁郎,本命蛊!”也是九字回应,说话的时候,鼻孔缩动,鼻毛一撮撮地动弹。
本命蛊!我眉头一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什么意思,怎么没有看到装蛊虫的罐子呢?
“麻世兄以自己身体为器皿,炼制本命蛊,果然是高明!”小玉刀轻描淡写,说出了麻扁郎的本命蛊藏身何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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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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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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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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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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