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话落,曲向菊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

  她眼神转换极快,上一刻还是睥睨傲慢,却在转瞬间变得阴霾,如毒箭一般,射向姜娴。

  姜娴只是保持着风情万种的绝美笑容,愣是没在她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怯弱和害怕。

  曲向菊抿着嘴,没说话,她身边的狗腿可闭不紧嘴巴:

  “你怎么跟戏老师说话呢?好大的胆子!”

  说着,其中一个狗腿竟然上前一步,挥手就想掌掴姜娴。

  姜娴微微一让,脚步动都未动,就让他的打算落了空。

  这更加激发起了他的怒意,他横眉怒目,散发着嗜人的凶性和刻薄:

  “嘿!你还敢躲!”

  姜娴这边也不是没人,这会子的功夫已经发展到动手了,足以引起了骚动,刚刚同台表现的其中一个女孩儿薛晴就站在姜娴旁边,可能是她也直面了那狗腿子的狰狞,瞬间吓的尖叫出声:

  “啊!”

  学戏曲的声音那都是自丹田而起,她那声音简直是尖锐的直冲天灵盖。

  姜娴眼睛一转,也不甘示弱,气贯丹田,就随着那尖叫声:

  “来人啊,打人啦,男人打女人啦,以大欺小啊!”

  今儿的戏剧院注定热闹了。

  本来这里只是后台,前面还有别的节目,但随着薛晴的尖叫拉开帷幕还不够,姜娴不仅大叫出声,还把事情清晰的表达了。

  什么?

  男人打女人?

  以大欺小?

  这么恶劣吗?

  当下前面也乱了。

  一时间,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甚至有人离席,往后面走来。

  曲向菊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惊慌,虽然被她克制住了,但是还是让姜娴捕捉了个正着。

  她色厉内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还不快堵住她的嘴,拖下去。”

  那狗腿子也是这么想的,不仅是他,曲向菊周围的另外两人也冲了过来。

  姜娴把薛晴一推,叫了声“小心点儿!”

  然后人身子微侧,动作极快,在大家伙儿压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那第一个冲过来要掌掴姜娴的狗腿子突然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倒向了一边,就是那么恰恰好,就和冲过来的另外两个狗腿子撞在了一起。

  一转身,姜娴却是泫然欲泣,一滴眼泪缓缓顺着雪白的脸庞滑落,任是谁看了都觉得她被欺负了。

  哪怕,她穿着属于花木兰的“战服”,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柔弱无依。

  这时候,谁还记得这是个会武的刀马旦呢?

  薛晴眨眨眼,再眨眨眼,目光已然呆滞。

  恰是姜娴转头流泪的刹那,外面的人和薛院长一起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刚刚去叫薛院长的人。

  见到姜娴这般的“惨样”,外面进来的几个人,先忍不住了,无论男女都仗义执言:

  “怎么回事儿啊?欺负女人?”

  “把人家都欺负哭了?还有天理吗?”

  “姑娘,你别怕,你告诉我们,是这三个人吗?我们给你做主。”

  “曲向菊,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什么毛病,这姑娘不就是花木兰吗?我老喜欢看她的戏了,怎么,你还要故技重施,见到有天赋的,不能纳入麾下,就要毁掉不成?”

  要不说,曲向菊还是有几把刷子呢。

  在姜娴“示弱”的时候,她也迅速的调整好了状态,这会子表情是茫然无辜之中带着点委屈和歉意,情绪之复杂,但愣是被她表现的很不错。

  这时候,她又是那个“知书达理”的戏老师了。

  “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小姑娘天赋尚佳,特意来看看,谁想到,我这几个朋友不懂事儿,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她转头对向姜娴,毫不犹豫的道歉:

  “抱歉啊,姑娘,你看你有哪里不舒服,我这边带你去找大夫瞅瞅,我这几个朋友喝了点酒,就冲动误事了,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啊。”

  “对不起啊。”

  话说的是极好听的,礼貌又不失风度,还替自己的“朋友”描补了,好像这一切真的就是一个酒后失控的意外罢了。

  但,在旁人难以看清的角度,她眼中寒芒疾闪,尽是威胁。

  姜娴又一滴眼泪顺着另一个美目落下,接着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曲向菊心中一紧,已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

  她正要开口描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见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居然痛哭的扑跌在地上,好似已经承受不住打击似的,她声音里是浓浓的不敢置信和恐惧无措:

  “师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咱们明明都是师承陈阑珊师傅,你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师傅的事儿当年已经为她自己个儿的错误付出了代价,难道知错能改,还不够吗?”

  “结果,你说什么,你说要除师傅在戏曲界的名,还要除我的名,说我没资格站在台上?”

  “我不服,跟你理论几句,你……的朋友就要掌掴我……”

  “我……就想问问,师傅什么时候被戏曲界除名了,她只是自我放逐而已,她从头到尾只是伤害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没有波及外人更没有波及你,难道一个人犯了错,哪怕已经知道错了,还要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

  “还是说,”姜娴抬头,她用寒芒刺她,她便会以她恶意:

  “华都的戏曲界,有才有德的前辈极多,难道都听师姐你指挥?你想让谁除名,就能除名吗?”

  从意识到姜娴要出口辩驳,曲向菊的不详预感就已经克制不住了。

  她竟然真的敢把自己是谁的徒弟当众说出来!

  等到她看到姜娴眼中那暗藏的挑衅恶意,她的心已经止不住的下沉。

  然而,事情的走势已经不由她控制。

  等到姜娴说完话,她的心中一片冰寒,这话一出,不仅让不知道多少人想起了她那段急欲掩盖的往事。

  更是让她得罪了不知道多少同行。

  这该死的女人,她什么时候说过她能决定戏曲界的戏曲大家们除名与否?

  未免太过嚣张和不自量力了。

  这一瞬,她恨不得生啖其肉,也正因为此,她完美的如面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在场的人越来越多,自然有人看见了。m.xiumb.com

  她前些年,也着实得罪了不少人,这会子竟然化成一小股反噬的力量向她袭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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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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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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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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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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