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青很快就踏进了正房的门。
这间房也是平日里赫连觉回来时休息的地方。
进屋他便要了热水,说是要沐浴。刘管妇便立刻带着石榴出去做准备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就只女青和他两人。
虽已和眼前这个男人有过夫妻之实,但这还是女青第一次和他在一个闭塞的房间内单独相处,这令她感到坐立不安,浑身都不自在。
赫连觉不主动开口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而且赫连觉也没有要使唤他的意思,马上要沐浴了,他就自己动手在衣柜里翻衣服。
女青还是想要讨他高兴的,毕竟他高兴了她才能好。
她便主动上前,低头站在赫连觉身侧道:“殿下,还是我、还是妾来吧。”
赫连觉瞥了她一眼,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有了女人,这些小事自然就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了。
“也好。”他道,“稍后把我的换洗衣服送到浴房来。我很快,别让我等。”
他说完,便大步离开了房间,当真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女青自然是不敢耽搁的,连忙给他找了一整套的换洗衣物出来。
这小院有一间房被单独辟出来用做沐浴,赫连觉平日里洗浴都是在那里解决。
女青抱着衣物出正房的时候,刚好碰到婢女石榴过来。
“青夫人,”此时四下里无人,石榴便明目张胆地打量了女青一眼,笑道,
“您手中是殿下的换洗衣物吧。殿下喜净,您身上穿的这身也太……”
这婢女故意只将话说一半,说完又掩嘴偷笑,显然是在暗指女青身上脏。
女青有些惊讶。
方才此女拜见她这位夫人的时候明明还是很谦逊的态度,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琇書蛧
而那石榴见女青不出声,便更加趾高气昂。
“以前夫人没来的时候,殿下的起居沐浴都是我伺候的,殿下有什么习惯也只有我最清楚。
哦对了,刚才太匆忙,有些话还来不及同夫人说清楚。我不是一般的婢女。
可不像那刘管妇一样是在这穷乡僻壤后置办来的。我是皇后亲赐给殿下,随同殿下一同来西玉关伺候的身边人。”
女青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来历。
且听她说话时刻意加重了‘伺候’和‘身边人’几个字,心中便有些了然了。
赫连觉这样的身份,身边自然是不缺女人的,想必这个叫石榴的便是其中之一。
但不管眼前的这个女子与赫连觉是何种关系,她都是不可能将手中的衣物交出去的。
因为方才赫连觉说了,要她把衣物送过去,若稍后他没看见自己生了气,那便是自讨苦吃了。
因此她并没有理会石榴的要求,只文文静静道:
“今日还是我伺候殿下沐浴吧,若明日殿下点名要你,你便再过去。”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石榴,一路小跑着就往浴房的方向去了。
赫连觉说过了,他很快,不能让他久等。
而石榴,她瞪着女青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看着胆小怕事好欺负、见人时连头也不敢抬,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拿捏!
“该死!”石榴低声咒骂着,心中满是妒火。
明明她才是最早来到殿下身边的女人,是皇后亲赐的,凭什么殿下碰都不碰她,今天却忽然带了这么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女人回来做夫人!!!
她不甘心,盯着女青背影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恶毒起来。
……
女青还不知道自己刚来这座小院的第一天就得罪了一条‘毒蛇’,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她不主动去得罪人便就好了。
因此当赫连觉问她为什么这么慢的时候,她并没有提方才在院中遇到石榴的事情。
她替赫连觉擦着背,像整理药材那般认真,心想伺候他的时候细致一点总是没错的。
但赫连觉常年居住在军营,偶尔回京呆上个把月也不用婢女伺候,洗澡和打仗一样快。
女青这般擦洗于他而言就像是在挠痒痒。
而且是越挠越痒。
痒到他不想再忍后,他忽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女青站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浴桶内的水‘哗啦’一声响,瞬间就被带起了小半。
女青跪坐在地上,他就这样忽然暴露在了她眼前。
那个瞬间,她清楚地看见蜿蜒的水流顺着他肌肉分明的腹部向下流去,然后隐没不见。
她被吓到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她立刻就垂下了头,但紧接着赫连觉就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
他常年使用兵器,大掌粗粝,只是细细摩挲便搓红了她的脸。
“真是娇嫩啊。”赫连觉垂眸盯着女青紧闭的双眼和颤抖的睫毛,嗤笑,“怕了?放心,你能承受得了。”
女青不敢有微词,甚至不敢做出任何害怕的表情来。
直到听见赫连觉说‘进来一起洗’
她这才应了声‘是’,然后背过身去脱衣服。
才刚褪去鞋袜,她整个身子就腾了空。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赫连觉抱着站在了浴桶里。
她身上穿的还是来时的那套红色嫁衣。
被剥下后罩在水面,因为多了一个人,水很快就溢了出去,红色嫁衣亦随着流水翻涌起阵阵红浪……
赫连觉起来擦身的时候浴桶中的那半桶水已经凉透。
女青还靠在桶中,额发汗湿,面色酡红。
见赫连觉已经开始穿衣,她忙撑着桶壁想要站起来。
今日离家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父母拜别,更别提收拾行李了。
身上唯一的衣物也在刚才被浸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里她便不想让赫连觉走。
她来到这里完全仰仗着他,吃的穿的全凭他一句话。
如果现在他就这样走了那她该如何是好?
大声叫刘管妇吗?
如果她没听到怎么办?
就算听到了叫她过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那她该有多难堪?
她捞起红衣护住春光,软着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赫连觉刚穿好裤子,一见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便皱起了眉头。
女青以为他要发火,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她这般,赫连觉眉头皱得更紧了。
“麻烦!”
说罢他便扯下了女青身上的红衣,随即又捞过屏风上搭着的上衣将她囫囵包裹了起来。
他的上衣又宽又大,一下便遮住了女青的大半身体。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过于折腾了,一弯腰就将女青打横抱了起来。
赫连觉的上衣虽然宽大,但只薄薄一件,再加上她身上的水渍还未擦干,衣服瞬间就变半透……
女青瞬时一动也不敢动,尽量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窝在高大健壮的赫连觉怀中。
赫连觉甚至没穿上衣,就这样抱着还光着腿脚的她从浴房走了出来,穿过庭院,一直到正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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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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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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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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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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