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哥?你来接我们回去啦!”柳七七开心的扔了盆子。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禁有些奇怪,这白栈出走,还带拐卖的?
“贺大哥说让我帮着收拾收拾东西,说是傍晚再过来接我们仨回去。”柳七七嘴快的回了句。
“接你仨回去?”我傻了一下,才知道白栈不是走了,只是回来拿东西而已,而贺如来跟郝斌把这仨人送到这儿就去办事儿了。
“哎呀,别弄了,走了,这房子根本没法儿睡觉了。”柳七七着急的说着,拽起柳丁,就要走。
我赶紧捡起地上的盆儿,继续接着房上漏下来的水,说,“走个屁啊,我打车过来的,那车拐了我二百块钱,已经跑了。”
柳七七愣了下,突然用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我,问了句,“你是不是傻?”
“……”我竟无法反驳。
反正身上都湿透了,我又到院子里找了几根杆子,进屋绑成支架,把那两个盆子架了起来,不然一直举着太累了,放到地上水又会溅的到处都是。
这屋子就是一个大间儿,在一侧的角落里铺着床,这边是个桌子,旁边儿是俩破破烂烂的柜子,而柳丁玩儿水的那块儿靠近门口,那水溅到地板上也就溅了,好歹不影响在屋待着。
白栈看我身上都湿透了,就去柜子里拿了个毛毯出来,说是让我把湿衣服脱了。
这毛毯看着软乎乎的,还是条新的,但这玩意儿裹在身上肯定得热啊,我瞅了瞅那条毛毯上hellokitty的花纹,也没好挑三拣四,就接过来随口问了句,“给伯母买的?”
结果白栈脸色一白,局促道,“地…地摊儿上偷的。”
“……”我突然有点紧张,忙说,“花…花色挺好看的。”
白栈抿抿嘴没说话,和柳七七转过身去,我把身上的衣服换成毯子,知会了声,才问。“这屋里有吃的吗?”
闻言,白栈又去柜子里掏了一堆面包和水果出来,不过看样子水果已经不是很新鲜了。
柳七七拿了两个面包,瞅瞅我和白栈,大概是觉得自己这灯泡有点儿亮,赶紧拎起柳丁去角落那床上啃面包了。
我在乱七八糟的果子里扒拉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种很香的果子,拿在手里闻了闻,问白栈,“这个也是偷的?”
白栈的眼睛盯着我打赤膊儿的上半身,听我问话,才赶忙收回目光,说,“不是,山上摘的。”
“只有一个了?”我又在那些果子里翻了翻。
“嗯。”白栈应了声。
我把那个果子递给她,说,“我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想去见见那个人,但他不见我。”
“他也不见我。”白栈紧张的绞着手指,没往手里接那果子。
“你去过派出所了?”我有些疑惑。
白栈摇头,说,“是贺钰说的。”
我把果子塞到她手里,说,“别信他的,这小子满嘴跑火车。”
“贺钰说,胡天被抓了,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他希望我能留在酒吧,等我适应了,再决定去留。”白栈把那个小果子拿在手里捏来捏去,眼神有些焦虑。
她说的胡天,应该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名字了。
我皱眉思索了片刻,才问她,“决定去留?你想走?”
白栈却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觉得心里空落落,贺钰说,这是因为这些年,我和胡天,几乎活成了一个人,这样分开,对我们都有好处,可我总觉得欠他的。”
“你不欠他的,是他救了你没错,但那是他自愿的,他不愿意见你,很可能是因为他改变了你,他教你偷窃抢劫,让你生活在被命案围绕的恐惧里,他也会觉得自己欠你很多。”我不知道贺如来都跟白栈说了些什么,但看样子,这人是被他稳住了。
“他不欠我的。”白栈还是摇了摇头。
“不要再说欠不欠的了,你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他会对你心怀感激,你也记住他的恩情就可以了,将来如果还有机会,再回报给他就是了。”
我看她情绪低落,便又安抚说,“不一定会是死刑,也许是无期,也许…”
白栈抬眼看我。
“也许…过几天他就愿意见你了。”
我很自私,我并不希望那个变态有一天还会被放出来,不管白栈是个小白兔,还是个小黑兔,现在都是我的,我不允许她身边还守着另一只狼。
听我这样说,白栈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心中的恶意,在白栈失望的神色下,翻腾了一瞬,我将她拿着果子的手推到她面前,问她,“怎么不吃?”
“就剩一个了,还是你吃吧。”白栈看看那个果子,回过神,又递给了我。
“我不吃,我喜欢闻味儿。”我直视着她,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闻言,白栈那脸唰的一下,就染上了一层红晕,拿着个果子,是递过来也不是,自己吃了也不是。
我看的她忘了刚才的焦虑,现在只剩局促了,便也没逼得太紧,自己又扒拉着找了个苹果,在毛毯上蹭蹭,就吃了。
白栈拿着那个香香的果子,坐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那脸似乎才缓过来,小声问我,“你身上这些疤都是哪儿来的?”
我被她问的一愣,低头瞅瞅,健硕的上半身零散的布着很多刀疤和弹孔,这些伤有早些年看场子时跟人拼命拼出来的,也有后来跟那些老狐狸抢地盘儿,被暗杀留下的,不过除了魏鸿升捅我那几刀,我已经不怎么记得那些陈年旧事了。
“都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干那些偷窃打劫的事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不在意的回了句。
白栈也没再细问,估计也是看出来了,那个酒吧有点儿黑。
屋外的雨还在下,天色擦黑,贺如来和郝斌也没来接人,我想给他打电话,但手机被雨水淋湿了,柳七七的手机也没电关机了,至于白栈的手机放在医院充电,这两天根本就没带着。
最坑的是,这房子居然没通电,柳丁这小孩儿好像很怕黑,天一擦黑就吵着要找妈妈,白栈找了个煤油灯点上,没一会儿也灭了。
柳七七搂着柳丁让他睡觉,可柳丁根本睡不着,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尿尿的,老有事儿,后来柳七七不耐烦了,就要打他屁股,白栈赶紧拦着,把人抱到了桌子这边搂着,说她要是困了就先睡,她可以看会儿孩子。
柳丁可能还是有点儿怕白栈这张脸,当时就不敢出声了。
很快,这小屋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我们也不知道几点了,只估摸着得晚上八点多了,柳七七见柳丁趴在白栈怀里就不哭了,干脆自己躺在床上蒙头盖腚的睡上了。
白栈也给我拽了张席子,说让我躺会儿。
我是想躺会儿,月黑飘雨夜,辣手摧花时,多好的时机,可特么柳七七那灯泡灭了,这还个小灯泡子窝在白栈怀里,让我闹心,那小窝儿本该是我的。
我坐在白栈旁边儿没搭话,甚至很糟心的,把手放到了白栈的腿上。
白栈的身子僵了一下,我正要进一步,就听柳丁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想尿尿。”ωωω.χΙυΜЬ.Cǒm
“你特么……小小年纪就尿频尿急,以后还得了?”我生气的骂了句,只得又把手拿了回来。
白栈赶忙起身陪柳丁去门口小便。
这二人到门口,推开矮楼的小木门,我就见门外黑漆漆的雨地里站了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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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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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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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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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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