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冷峻面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整个人如同有山雨欲来的气势,只看一眼,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柳氏摇着头,哭着爬向顾鞍,抱住他的大腿。
安锦秀见她这样,生怕顾鞍又起了恻隐之心,当即提醒道:“主君,柳氏她私会外男……”琇書網
“够了!”顾鞍一脚踹开了柳氏,踹开了他们二十余年的温情。
他拿着根棍子指向刀疤脸,问道:“你可是这个娼妇的奸夫?”
刀疤脸一脸的吊儿郎当,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你是谁?老子是她的丈夫!”
“丈夫?”
安锦秀不由得为刀疤脸捏了一把汗,这个男人,戏也太夸张了些!
她现在又后悔了些,后悔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不知怎地就答应了这个没有深浅的人。
现在只盼这个男人别说错了话,让事情功亏一篑才好。
“你说你是谁的丈夫?”顾鞍目眦欲裂,只觉心头一阵狂跳。
“柳小莲啊!”
这是柳氏的闺名,后来随顾鞍到了沧州以后,就没再用过。
顾鞍也是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翻出这个名字。
听到自己爱妾的闺名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熟稔地叫着,顾鞍气不打一处来。
“柳氏是我的爱妾,她嫁到我府上已经有二十余年了,怎么能是你的夫人呢?”
刀疤脸却并没有退缩,甚至迎着顾鞍的面,理直气壮地问道:“老子还想问你呢!”
“这是老子前些日子花了二十两银子娶回来的媳妇,陪老子整整待了二十几日呢!”
“后来她说她在大户人家做工,我这才放她出来。今日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刚跟她亲热,你们就一群人把我们给围了,五花大绑地绑过来。”
刀疤脸气愤道:“她若真是你的什么爱妾,怎么能独自在我身边那么多天都没人来找,你说!你说!”
顾鞍刚想反驳,却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柳氏禁足的原因。
不就是因为她提前回到沧州,却游离在外不肯回府吗。若不是因为清清见过她,恐怕现在他还被她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顾鞍不可置信地望向柳氏,道:“我道你怎么不肯回来,原来是在外面另结了姻缘!”
柳氏哭着摇头。
她不能说话,只能睁着眼睛任凭那个不认识的刀疤脸肆意编排着她的丑话。
她仔细地看着刀疤脸,只觉得自己和此人并无恩怨,为何他要步步紧逼,先后编排一些令她无法翻身的谎话呢?
但柳氏这眼神,落在顾鞍的眼中,就是这两人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
一时间气血冲上头脑,顾鞍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连站也站不稳了。
王小娘一直关注的顾鞍的状态,见他一副要昏倒的样子赶紧扶了上去。
“主君莫要气坏了身子,先坐下歇一歇。”
安锦秀这才注意到顾鞍的身体,她想上去帮忙扶一下,却见着王小娘忙前忙后,已然没有她能帮上的地方了。
安锦秀尴尬地收回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又有一个柳氏正在她眼皮子地下缓缓扎根。
顾鞍被王小娘扶着喝了一口茶,这还觉得胸中气海翻动稍稍平静了些。
他安抚地拍了拍王小娘的手,王小娘这才面含担忧地退到了一旁。
顾鞍闭了闭眼,吩咐道:“来人,给这位好汉二十两银子,就当是补偿他娶媳妇的银钱。”
刀疤脸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什么。
就听见顾鞍又说:“再额外给他三十两,叫他将这事情烂在肚子里,不许往外说,不然就是与我通判府作对。”
柳氏疯狂地想要阻止。
顾鞍这么说,不就是坐实了她私会外男,另结姻缘的丑事了吗!
她伸着手向刀疤男的脸抓去,却还没等碰到人家,就被府兵架了起来,动弹不得。
刀疤脸白拿了五十两银子,喜笑颜开地跟着管家离开了正厅。
离开之时,他还看了眼安锦秀的方向。安锦秀见此,派了杨嬷嬷跟着刀疤脸出去。
等外人离开了,顾鞍这才放下表面上的沉静。
他移开撑着头的手,一个巴掌打在了柳氏的脸上。
力气之大让柳氏的头甩向一侧,左侧的脸颊瞬间起了一个红印子,高高地肿了起来。
“你个贱妇,枉我对你如此信任。”
顾鞍打人的手微微发麻,他颤抖着身体,手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疼痛。
曾几何时,他还认为自己有柳氏一个美妾,顾清依一个乖女儿,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但眼下,女儿不听话破了男女大防,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家做妾。母亲呢,又自作主张在外面另起姻缘不愿回府。
他顾鞍这辈子,做的是什么孽啊!
下一瞬,只觉得天旋地转,气血翻涌,一股腥甜猛然涌上喉间。
顾鞍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只听见王小娘焦急的声音:“快请郎中!”
顾鞍昏倒了。
府内忙成一团。
见此,顾清清当即吩咐道:“将这个罪妇压至郊外别院的宗祠里,严加看管,切莫让她再逃了。”
府兵你看我我看你,见阖府上下乱作一团,王小娘忙着照看主君,主母又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踪影。
“听见了没有!”
顾清清一声威严的吼,将府兵拉回现实。
他们恭敬答道:“是。”
柳氏就这样肿着一半的脸,被府兵拖着送上了去郊外的宗祠。
临走的时候,她瞥了眼顾府的大门,却见到了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一幕。
顾清清就站在那里,面含微笑地看着她狼狈地被拉上马车。一如十三年前,她这么看着顾清清娘仨被拉上了臭烘烘的驴车。
这一瞬间,柳氏忽然明白了顾清清那天所说。
她会让顾清依下半辈子都活不安生!
顾清清这副样子,活脱脱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心里藏着事情的人,见她的这副样子,谁又能保证夜夜酣睡,不被噩梦惊醒?
送走了柳氏,顾清清问春桃:“安锦秀呢?”
春桃回道:“奴婢看她是往刀疤脸那里去了。”
顾清清点了点头,回身往顾鞍的卧房中走去,没有半点惊讶。
顾府后门,安锦秀不情不愿地从自己的锦囊中掏出一百两银票。
刀疤脸收了下来却不肯走。
安锦秀皱着眉头看着刀疤脸看她钱袋子的眼神,道:“你再不走我让府里的人给你送到官府。”
刀疤脸却摇了摇头道:“我是看夫人手里的私房钱不是很多啊!”
“我们赌坊接触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夫人,她们出手,可比您阔绰多了。”
安锦秀有些窘迫地捏紧钱袋子。
“我这儿现在有一个活动,投多少赚多少。”夜里,刀疤的眼里闪着光,诱惑着眼前的人不自觉地陷进去。
“夫人可要了解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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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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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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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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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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