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听下来大多是荀玥一人揪着不放,偶尔被骂之人反驳几句,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辱骂。
如此娇俏女子竟有两副面孔。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倏地,咒骂声停了下来,穆松白沾了点口水在窗户上开了个小洞,荀玥正在里头掐腰踱步大口喘气,角落里贾铃音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
许是姿势不太舒服的缘故,她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衣裳满是尘土,鞋子不知丢在何处,裙角被粗暴撕烂堪堪挂在膝盖,雪白纤细的小腿和小脚丫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怎么回事?穆松白忐忑不安道,平日自己挪了下椅子她便在隔壁敲墙说吵得睡不着,怎的荀玥这样大动静,她连眼皮抬都不抬。
莫不是与自己当初那样,被熏了情人香?
可他并未闻到什么香味阿。
“你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我方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叫骂声骤起,惊地穆松白险些暴露行踪,他重新贴上小洞,荀玥翘着腿坐在椅上喝茶,男子弯腰似乎在寻找什么。
很快穆松白便看见男子自箱中取出一只木盒,远远看去,大小与在平儿房间搜出的差不多,只是做工没有那一只那么精致。
“我去去便回,你一人在这儿小心些。”
短短几日,穆松白也被贾铃音带的八卦起来。
此刻的他无比好奇,那男子究竟是有什么把柄被荀玥抓住,为何被她如此谩骂还能耐下性子叮嘱她注意安全。
不过穆松白并未深想,他看见那男子将盒子用麻布一层又一层小心包裹住围在腰间,从桌上拿了钥匙向着门的方向走来。
这间囚禁贾铃音的房间在三清观最深处,左右两旁空落落地并无可藏匿之处,眼看男子就要打开门,穆松白想也不想,利落地翻身上了屋顶。
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男子好似并未发现屋顶有人,大摇大摆地绕过长廊。
穆松白直起身子,依稀可见男子打开道观大门,往山下去了。
为了稳妥,他在屋顶蹲守片刻,见屋内毫无动静,便跃身跳下抽出软剑推门而入。ωωω.χΙυΜЬ.Cǒm
谁料屋内除了家具外再无其他。
不过眨眼功夫,荀玥与贾铃音竟再一次消失无踪。
穆松白顿时乱了心神,于工来说,贾铃音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有她在,能给自己省去许多繁杂功夫。
于私,他带她出来是请了张山打掩护,贾平安并不知道,若贾铃音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差池,以贾平安的性子,只怕会将他如砧板上的猪一般给开膛破肚。
慌乱之下并无半点思绪,穆松白手持软剑,逼迫着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她们会去哪里。
在进来之前,他查看过三清观,这里只有一扇门可以出入,这间房窗户紧闭,若从窗户出去定会发出声响。
他方才在屋顶蹲守,并未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见到有第三人进出,想来,贾铃音应该还在屋内。
可房间就这么大,一眼便看了个全,她又能被藏在何处呢?
莫不是柜子?
穆松白动作比思考快,还未想完便走过去将衣柜打开,然而里头只有几床被子,和几匹摸着很是割手的粗布。
紧邻着衣柜的木床他也卧下身查了一遍。
唯二能藏人的地方什么也没有,难不成荀玥真有妖术,能在眼皮子底下将贾铃音带走?
不可能!
穆松白很快否定了很是诡异的念头。
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到头来不都是被证实是人假装的。
即便荀玥是妖女,他也能将她擒住。
穆松白站在原地,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个房间。
若他没猜错,这里定有能连通外界的密道!
果不其然,在他用软剑戳戳捣捣至木床时,听见床边砖地的声音与衣柜旁的明显沉闷许多。
穆松白矮下身,剑刃顺着砖缝划了一圈,随着‘啪嗒’一声,木床竟自动移走,露出一道一人宽的石阶。
疑虑得到验证,穆松白不敢耽搁,拾阶而下。
密道冗长烦闷,悬于壁上的油灯火苗微弱,转角处还往下渗着水,稍不留意便会被滑到。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细听下去竟能听到潺潺流水之声。
穆松白跟随流水声缓缓向前,蓦的一张巨大石床出现在眼前。
而那石床之上赫然躺着仍昏睡着的贾铃音!
穆松白正欲上前搭救,却恐有埋伏,只得戒备地环视四周,在这期间,他的右手始终搭在腰间。
等了片刻仍没有第三人出现,穆松白迟疑着上前,还未走两步,就见荀玥板着一张脸自石床后头的角落里钻出来。
见了他,扬起脸嗤笑道:“我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过一个草包,难怪长公主要将你驱离金安。”
穆松白面上一惊,脱口而出道:“你如何识得我姑姑?”
荀玥嫣然一笑,道:“我不止认识,还熟悉的很呐。”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掳走铃音!”
“第一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不过这第二个,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荀玥绕至石床前,伸出手戏谑地沿着贾铃音面庞一路轻抚至胸前,“她若是只抓了婉娘,不再继续追查下去,那我也不会为难她。”
说完,荀玥看向穆松白,傲笑道:“你要怪,那便怪她太过固执,死抓着我不肯放!”
说着荀玥掏出匕首双手握住高举至贾铃音胸口上方,作势就要刺下去。
穆松白看准机会,抽出袖里飞镖甩了出去,正中荀玥手腕。
荀玥腕上吃痛,手下无力,匕首就这么砸在地上发出脆响,她扭过头,面色发狠,冲着四周怒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若不把他杀掉,咱们今天谁都走不出去!来日上面追究起来,我可保不住你们!”
她话音未落,四周便出现许多一身黑衣,手持长刀之人。
原来那群黑衣人都藏在这里。
呵,一群宵小罢了。
穆松白手持软剑,气定神闲,直直向着人群之中慌忙逃窜的荀玥冲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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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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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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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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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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