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风所划之处碎石翻涌而下。
幸而穆松白眼尖,侧身闪过,而后趁那大汉收刀提剑便刺。
剑刃正中胸口,大汉躲闪不及血溅当场,荀玥在那大汉身后不曾想他会死的这样快,当即便僵在原地,连喷溅而出的血液爬满裙摆也不知。
解决一个,还有五六个,穆松白想也未向,刺向与他最近那人。
余下几人皆是被这大汉临时找来,他们平日在走街窜巷仗着会些拳脚功夫做惯了地痞流氓,哪里遇到过像眼下这般真刀真剑见血的场景。
见领头大汉怒目圆睁惨死脚下,纷纷丢下手中长刀跪地求饶。
穆松白冷哼一声,拎着剑逼他们解下腰带彼此绑住双手跪在一旁。
荀玥见大势已去,瞬间瘫了身子顺着巨石滑到在地,她眼瞧着穆松白轻而易举料理了那些人,鼻尖环绕着浓浓血腥味,视线里,穆松白的剑刃还往下滴着血。
“啪...”
“啪...”
“啪...”
密室水声喧嚷,可她耳畔里却只有血滴砸在地上的声音。
脑袋突然就疼了起来,里头似是有许多小人挤做一团,有婉娘,有平儿,还有南县那几个被她活生生喂下毒药剜了心脏的小姑娘。
恍惚间,荀玥仿佛看见她们伸着双手要冲过来,她挣扎着起身想要逃开,可还未走两步便觉脚下悬空,动弹不得。
荀玥睁开眼,正对上穆松白满是讥讽的眼睛。
“同样的招数第二遍便不作数了。”
“杀了我,咳咳,可就,咳咳,没人能救她了。”
荀玥双手攀上穆松白手腕,试图凭借残存的那点微弱力量挣脱桎梏。
穆松白加大力气,面无表情道:“我既能单枪匹马杀到这儿,自然也能找到让她苏醒的法子。”
话虽如此,他手下却卸了力。
自昨日贾铃音被掳走,至今已有十几个时辰,虽说中途她曾醒来过,可自己到底是不知荀玥又给她下了什么药,以至于如此吵闹的打斗都未能将她惊醒。
荀玥费力吐出胸口浊气,趁着穆松白分身看向贾铃音的功夫,掏出早就绑在手腕的小匕首朝着他手腕狠狠扎了下去。
穆松白吃痛,铆足劲儿将荀玥狠狠甩在一旁巨石上。
随着重重撞击声,荀玥似断了线的风筝那般无力落下,她艰难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感知不到双腿。
鲜血自唇角无声滑落,荀玥忍着腰腹刺痛,眼睁睁看着穆松白捏着匕首似杀神般向自己走来。
“我不会杀你。”他淡淡道,“却也不会饶了你。”
话音落下,原先穆松白出现的巷道里钻出许多穿着官服的捕手,为首那人恭恭敬敬朝他行礼,唤了声“大人”。
其余的则自觉将那些被绑了手的地痞押解起来。
协助其他人将嫌犯带走后张山扛着刀又顺着密道转了回来,见穆松白仍站在石床旁,眉头皱的能夹死好几只苍蝇。
他探过脑袋,贾铃音依旧紧闭双眼,“她睡到现在?”
“睡?”穆松白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抬眼略微惊讶地看向张山。
张山不明就里,将长刀立在一旁,屈指探了探贾铃音鼻息,无比自豪道:“她从小便在薛神医的医馆打转,对于中草药如数家珍,不夸张的说,这世上能迷倒她的药还没被挖出来呢。”
穆松白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贾铃音,敢情他大风大浪都过了,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亏他还如此担心!
“不过她睡这么久,倒是从前没有过的。”
张山绕着石床走了一遭,挠了挠贾铃音手心儿和耳朵,见她仍一动不动,从怀中掏出布团子打开。
穆松白凑过去,见里面躺着几颗被切成两半的大蒜,“这是准备做什么?”
张山笑笑不说话,捏起大蒜轻轻悬于贾铃音鼻子上方,停留片刻后掰开她嘴巴往里塞了一小块。
接着,他将布团子重新裹好揣进怀里,好整以暇地数起数来,“一,二,三...”
才数到五,二人就看见石床上的贾铃音苦着脸坐起身,边吐大蒜边流眼泪。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不能想点新招数吗?”贾铃音跳下石床,正准备似幼时那般提拳打向张山,却在撞到穆松白近乎吃人的目光后偃旗息鼓。
“大人一个人将这些歹人都抓住了?大人真是英勇神武,能给您当下属,实乃小女子的荣幸!”
贾铃音这人最是懂察言观色,她见穆松白面色不虞,便立刻堆了笑脸似小狗崽子似的,小心挪过去求好讨饶。
穆松白方才被荀玥扎了手腕,虽不严重,血却一直滴滴答答地,此时此刻他见贾铃音又如昨日那般生龙活虎,更念及她在侦破此案中出力不少,便也只斜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贾铃音知他不会再追究,便放下心来,盯着张山将余下蒜头全都丢进流水里,看着那些蒜头随水漂流没了踪迹后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回了穆松白身旁。
不想却踩到鲜血,脚下一滑,好容易站稳了身子才发现穆松白受了伤。
“呀!大人你怎么受伤了也不说呀!幸好我随身带了药。”
说着贾铃音低下头,从衣裳里抽出个葫芦状的小瓷瓶。
她捧起穆松白手腕,用牙咬掉瓷瓶盖子,食指点在瓷瓶瓶口,明黄色粉末悉数落下。
一阵凉意之后,血便不再流出。
贾铃音见状收好瓷瓶,柔声道:“这是蒲黄晒干碾碎制成的粉末,可以用来止血,我昨日突发奇想带在身上,不想今日倒真用上了,等咱们回了客栈,我再找小厮要些纱布给你包扎,对了大人,切记在伤好之前,不能碰水,也不能饮酒。”
张山从未见过贾铃音似现下这般温柔,眼睛嘴巴瞪了老大,仿佛见了鬼似的。xǐυmь.℃òm
还是穆松白收了剑唤他,才将他扯回现实,“咱们耽搁了太久,还是快些动身回南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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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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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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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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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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