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说的话,她历历在目。
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这把刀能保护她。
看着凯哥震惊的眼神,南栀笑得妩媚。
她从拿起那根铁棍的时候,计划就已经在脑海中成形了。
借助着铁棍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当她把铁棍扔了,这群混混潜意识就会以为她扔了自己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
家居衣袍更为她增添一分脆弱和不设防,却让他们忽略了单薄口袋里藏着的折叠刀。
最温柔,最弱小,往往也是最致命的。
“干什么你!”
“还不赶紧把刀放下!我们凯哥伤了一根汗毛,就要你的命!”
周围的几个喽啰一看形势急转直下,赶忙围了上来,一个个都对南栀虎视眈眈,尤其是刺青男,更是带着一脸我就说这个女人不可信的表情。
“呵呵呵,”被刀抵着脖子的凯哥没有丝毫紧张,反倒笑出了声,他的三角眼难掩兴奋,“美女,你有种就杀了我,没种就乖乖地把刀放下,上你凯哥的床。现在放狠话不算本事,床上浪得大声让兄弟们都听到才算本事!”
“哈哈哈哈。”
“就是,见识过我们凯哥的勇猛,保证你立马忘记那个坐轮椅的哈哈!”
凯哥自己都没把南栀当一回事,他的小弟们一个个也都放松了精神,跟着插科打诨起来。
南栀笑了一声,他是以为自己拿着一把刀做样子呢?
莫名地想起傅斯槿来,如果此刻被她拿着一把刀抵着脖子的人的是他,会是什么反应?
总之不会像凯哥这样托大。
傅斯槿和她一样,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人,他们这样的人遇上危机,最喜欢披上一层无害弱小的伪装,当对方放下戒心的时候,就是他们一击致命的时候。
南栀笑得更加妙曼,收了手里的刀。
“哈哈哈,这才听话!”凯哥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这个女人果然如自己所料,拿着一把刀子唬人来了。
亏得他镇得住场面,不然被这群小弟看了笑话,他凯哥还要不要混了!
“是吗?”南栀歪着头反问,眼眸中厉光乍现,还没等凯哥反应过来,她手里的刀就快准狠地扎在了他放在吧台的手背上。
鲜血四溅。
“啊!”
凯哥一声惨叫,他的马仔们全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女孩前一秒还在娇笑着,后一秒就把刀插进凯哥的手背上!
“臭娘们!”
南栀抽回了自己手里的刀,锋利的刀锋上滴下了几滴鲜血,看着凯哥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表情扭曲的怒吼,笑得甜腻,像株盛放的马蹄莲,美得妖艳,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毒。
“凯哥,怎么样?这份大礼还喜欢吗?”
“给我抓住她!”
南栀的动作快了一步,那柄滴着血的小刀又一次紧紧地贴在了凯哥的脖子上。
“现在,还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南栀轻声问道,声线温柔,化身暗夜里的女修罗,随时能取人的性命。
这栋小楼承载着妈妈一辈子的梦,那是给了她一个家的妈妈啊!
这个梦,她会守护好,不惜一切代价!
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如果她死了,傅斯槿会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还是说,少了她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他会立刻迎娶黎安芯?
南栀有些走神。
“你……”
凯哥想趁机挣扎,可随后,脖颈一凉,鲜血就滚了下来。
这次,他真的吓到了,一动不敢动。
这个女人,是疯子!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凯哥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暴露了他忐忑的内心,“我们好好谈谈小楼的收购,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卖,我们也不是一定要买。”
“没什么好好说的,”刀锋闪过一丝锋芒,南栀眯起眼睛。
她用了美人计才能杀了凯哥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刀子抵着他的脖子,逼着他松口,可是对付这样的人,得提防着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现在能不买小楼,一会他能把小楼拆了。
现在能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一会就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围的混混们围拢了,一双双眼睛盯着南栀,只要她有一丝一毫轻举妄动或者凯哥发出一声话,他们会立马扑过来。
南栀握着刀紧紧地抵着凯哥的动脉,一刻不敢再放松,场面陷入了僵局。
“美女,你看,这一直拿着刀也不是个办法,”凯哥难掩眼中的凶光,这个女人居然敢拿刀逼着自己,还是当着这么多小弟的面!
等他处理完小楼的事情,一定好好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玩玩!
“我奉劝你一句,要不就趁着大家都还能好好说话,把该谈的事情都谈了,你拿了钱,我拿了楼,大家都好。”
“不是哥要你的楼,是少爷要啊!”
“哥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你瞧瞧这里这么多兄弟,也要吃饭的嘛!”
南栀听着他好言好语地劝,心里在飞快地思索。
凯哥的话她是一定不能信的,现在自己手上的刀就是最好的筹码,一旦刀离开了凯哥的脖子,她就危险了。
她应该用什么办法让凯哥没办法再反悔?
凯哥看出了南栀心中的游移不定,眼中精光乍现,忍着手掌的疼,用手肘狠狠地击向身旁的南栀!
柔软的小腹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南栀紧咬着牙关才没痛呼出声,五脏六腑似在瞬间移了位,手上持刀的力度也松懈了。
凯哥找的就是这一瞬间,手臂一格,南栀握着的刀就被他挡开。
南栀眼里含了绝望,惊惧无助染上了她的眼眸。
她丧失了最后的筹码!
凯哥露出得意的笑,三角眼中尽是嘲讽,到底是个女人,居然也妄想着和他斗!
南栀稳住身形,将刀子横在身前。
傅斯槿说过,如果他不在,这把刀能保护她。
南栀看着一群男人围成了一个圈将自己围住,每张脸上都带着看她好戏的表情。
她闭了闭眼。
傅斯槿,你的话可以信吗?你不在,这把刀真的可以保护她吗?
“哈哈哈,”看着南栀像一只受困的母兽紧张地看着自己,凯哥畅快地大笑出声。
他很享受这种猎杀的感觉!
他的猎物陷入了绝境还在垂死挣扎着,这让他兴奋得无以复加!
只是这笑还没持续两秒,一阵巨响,酒吧的门被人一脚踹开。Χiυmъ.cοΜ
“乓!”
南栀抬眼向声源看去,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昏暗的酒吧,熟悉的身影进入视野,她的眼眸一亮,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是他!
他来救她了!
然而,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南栀的那颗雀跃的心一下坠入万丈谷底。
昨晚还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站在了门口,背着光,身形高大。
就算被泼了一身狗血,就算被拿着铁棍抵着脸,就算被狠狠地击中腹部,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的南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压制住眼中的水光。
翻涌的酸痛感像无法阻挡的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想要化作泪水夺目而出。
她听到自己心底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这种被欺骗被背叛被利用的剧痛,远超受伤的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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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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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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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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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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