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被当头泼了一大盆狗血,是个小姑娘都得怕!
“想见我们凯哥啊?那也得看看我们凯哥有没有空见你呗!”
一个脖子上有纹身刺青的男人掐灭了口中的烟头,随手往地上一扔,抬脚一碾,漫不经心地抬头说道。
之前陈叔一脚踹在黄毛身上的时候他也在场。
平常黄毛没少孝敬自己,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全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怎么说也是他的小弟,少了个人,就少了份孝敬。
这笔账得算在这个女人头上!
南栀生了一双媚眼,此刻虽然形容狼狈,顶着满身满头的狗血,但是眼中秋波依旧未平,斜斜地觑了他一眼:“既然凯哥本人都见不到,那还谈什么?和谁谈?”
“和我谈就行了。”
刺青男人歪着嘴,吊儿郎当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南栀,眼里难掩轻蔑。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一个靠着男人养的女人。
因为之前少爷捎过话,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在这,凯哥一直不敢动手,可是现在,那个男人走了。
他们的人一路跟着他的车出了市。
男人走了,这个女人,只要随便吓吓,一定会双手把这栋小楼送上!
然而南栀依旧淡然,一点被吓到的意思都没有,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就你一个小喽啰?”
南栀轻飘飘地扫过他,目光连停顿都不停顿一下,随手拉过一张条凳坐在上面,架起了二郎腿,她随手裹的家居服也是名师设计,下摆开了衩,一条白嫩的腿掩在丝绸布料的下方,若隐若现。
她十几岁就在夜场打工赚钱,这种小混混小马仔见得多了,和他们可没有什么道理良心好讲。
她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美貌。
面对这群愣头青的时候,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些肌肤,更能刺激他们。
果不其然,她感觉好几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下就变得黏黏糊糊。
南栀强忍着内心的恶心,面上带着淡然的笑。
“青哥,”刺青男边上的马仔眼珠子恨不得黏上南栀架着的那条腿,忍着流口水的冲动问道:“要不就直接让她去见凯哥?”
南栀听到了,笑容更欢畅。
她笑得愈欢,那个刺青男脸色就愈加阴郁,忽然,他冲她阴郁一笑。
不对!
南栀心中警铃大作,对于危险的直觉自心里升腾而起,暗暗挺直了背脊。
果然,他几步走上前来,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铁棍,一头拎在手中,一头拖在地上,金属在地上拖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
南栀目光转冷,盯着这个男人,他也盯着她,透过他的眼睛,南栀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像一只瑟缩的小白兔,面对提着猎枪而来的猎人,避无可避。
她的脊背愈发挺直。
她不能躲,她背后就是方雨琴和这栋凝结着剧团灵魂的小楼。
刺青男提起棍子,沾染泥浆棍子直直地抵上南栀的脸,娇嫩的皮肤和锈迹斑斑的铁棍形成鲜明的比对,刺青男眼底的嗜血像海潮一样层层翻涌。
“啧啧,这么嫩的一张脸,毁了多可惜,要不然留着还可以勾一勾男人。”
他摇着头,似可惜一般感叹着,手下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想见我们凯哥啊?要门票的,就这张脸好了。”
南栀仰着脸,一阵刺痛感袭来,温热的液体溢出,顺着刚刚干透的狗血又流了出来,层层叠叠的红斑驳在她的脸上。
她一点没退缩,已经就那么凉飕飕地看着这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担心他真的划花了自己的脸。
“见还是不见?”
“见了,这张小脸可就毁了,你想清楚哦!”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南栀死死咬着牙,胸口中憋着一口气,就是这口硬气支撑着她一路走来,更难的情况她都遇到过。
她南栀的字典里,没有退缩!
破旧的小楼前,脖子刺青的壮汉举着一根铁棍,抵着娇俏的女人的脸,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南栀僵直着脊背,眉目中带着嘲讽,意思很明确:有种就真的划破老娘的脸!
铁棍落地的“哐啷”声,刺青男狠狠地睨了一眼南栀,是的,他不敢!
南栀握紧的手指蓦然放松。
这场赌,她赢了一半。
她赌隔壁酒吧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真的动手行凶,他们瞧着来势汹汹,上来就是一盆狗血,如果他们真的不怕事,大可以直接把小楼的大门拆了。
所以,她赌上了自己的脸。
至于这场赌的另一半,她扯了扯唇角。
南栀第一次踏进隔壁的酒吧,不走正门,走的是背后员工通道。
白天的酒吧失去夜间的活力,她眼睛刚刚适应突然昏暗的环境,就瞧见了一个光头坐在吧台前,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
刚才拿着钢管指着她的那个刺青男毕恭毕敬地上前在光头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她抬眼,和那个光头投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阴邪凶狠。
凯哥啊……琇書網
南栀伸出丁香小舌轻轻舔舐着因为沾染了血迹而干裂的唇,血腥气在口中荡漾开来。
“美女,你要找我啊?”
凯哥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南栀。
这个女人虽然满脸是血,衣服也斑驳得很,却一点都不掩盖她的容貌。
可以想象,平常一袭旗袍的模样有多勾人,难怪黄毛那色胚栽了。
“凯哥,听说您看中了我家的老房子?”南栀盈盈一笑,弯着媚眼,声音出口,酥入骨髓。
“是啊,怎么样?直接开个价?”凯哥那双三角眼玩味地睨着南栀。
这个女人,骚得很!
他立时就看低了南栀三分,靠着这股子骚劲才攀附上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吧……
“就怕我开的价凯哥给不起啊!”南栀凑上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点在他的胸口,呵气如兰。
“骚货,你离我们凯哥远点!”
刺青男站在一旁,出口斥责。
南栀的媚眼向他斜去:“我一个弱女子啥事都还没干呢,凯哥这个男子汉就怕了?”
男人卡了壳,凯哥却一把握住南栀的小手哈哈大笑。
白皙的手沾了血,不妨碍那入手柔若无骨的触感,凯哥心下一动。
这么个尤物,都浪成这样了,无外乎就是想多要些钱罢了。如果能把这货睡了,又把少爷要的楼给拿到手,多出些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吧,你的价。”
他一语双关,南栀心下了然,暗暗地冷笑,强忍着扇他一耳光的冲动,抽出自己的手,又一次点在他胸口:“我不是说得很明确了么?”
“哦?”
她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际:“我要你的命根子啊!”
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凯哥也不忍着,脸上荡漾着笑,可手刚刚揽上那一手可握的腰肢,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只觉得脖颈一凉。
他垂目,震惊地看向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
笑眼盈盈,一只小手握着一把小折叠刀抵在了他跃动的颈动脉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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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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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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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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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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