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明察,奴婢冤枉。”
谢灵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些威严,“你这丫鬟,进来就喊冤枉,谁冤枉你了,你们姑娘的药有什么问题?”
荷香刚才还挺直的背瞬间软了下去,嗫嚅着:“奴婢,奴婢听人说六姑娘的药出了问题,这才赶紧认罪。”
她刚从二夫人夏韵秋邀月院里出来,邀月院里的采月一直和他交好,刚帮她想了个主意,有人问起就推给药房,药房开出来的药她一个丫鬟能懂什么,她只管煎药。
她心虚地望着地面,谢灵什么都没问起,是她听到丫鬟们议论二姑娘会医术,就慌着去邀月院找人拿主意。
这次也是采月暗示她,要是六姑娘病得久一些就好了,因着之前六姑娘罚了她几次,心里有怨气她便把药量减了,还偷偷加了黄连进去,让六姑娘也吃点苦头。
“这房里只有李嬷嬷和听香刚出去办事,你又是听谁说的,我看看这吟雨院到底有多少张嘴,敢出去混说?”
谢灵伸手摸了摸手上的玉镯,盯着伏在地上的荷香,眼眸深处的表情让人有些难以捉摸,看她一言不发,荷香更是冷汗直流。
片刻,谢灵像是笑着一样问道:“难不成是听香与你说的?”
荷香绝望地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这事除了我们几人还无人知晓,你倒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这话一出,荷香肩膀抖了一抖,小声争辩:“奴婢真的不知。”
谢灵收回手看向元氏,一脸恭敬道:“母亲,既然是月儿的院子,我是长姐也不好插手,还是您来处置吧。”
元氏忙着处置,这事确实不能由灵儿来办,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吩咐道:“如此狠毒的东西,竟然做出这种事,打一顿发卖了!”Χiυmъ.cοΜ
李嬷嬷看着慢吞吞的婆子,双目凌厉地盯着二人,有着一股气势。“还愣着做什么?夫人的话你们听不见,聋了不成?你们想吃板子?”
李嬷嬷话音方落,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这才从门外进来,一左一右钳住了荷香。
荷香大叫道:“奴婢冤枉,奴婢要见老夫人,奴婢冤枉。”
看见谢灵皱起眉头,李嬷嬷冲着两个婆子怒道:“还不堵着她的嘴!一个犯了错的贱婢,还敢在主子面前乱叫。”
两个婆子忙着捂住荷香的嘴,把人拖到外院去了。
谢灵起身走到内间,看着谢月还在安睡,这才放心道:“母亲,今日你也累了,女儿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月儿。”
元氏拉住谢灵的手,眼里全会上“灵儿,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月儿不知何时才会好。”
谢灵对着元氏郑重行了一礼,“母亲,往日是灵儿不懂事,今后不会了,女儿能自己分辨善恶忠奸了。”
元氏大吃一惊,差点忍不住跳了起来,大步上前,扶住就要拜下的女儿,她怎么能受这么大礼。
“瑶瑶,你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瑶瑶你的脸这么白,是不是身子还没好全,今日肯定是累坏了,我请大夫先给你看看吧?”
谢灵也确实累了,落水之后,她也没有好好休息,这刚恢复今日又如此费心,这小小的身体便也支撑不住了。
“母亲,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去看看妹妹,我先回院里休息。”
听见谢灵累了,她忙李嬷嬷亲自送人回去,“李嬷嬷,你亲自二姑娘送回院子里去。”
秋日里一有寒意,近日的天气一直阴沉着,整个谢府都笼罩着一股子冷意中,院子里浮着秋菊的冷香。
谢灵踏入芳菲苑,看见院子西面的墙上,爬满了花藤,本来稠密的绿叶都已将转黄,这会看起来衰败。
可是谢灵知道,这凌霄花只待有一股春风,便借别人的高枝炫耀自己,将别的生机都踩在脚下。
想起她的努力全部变成别人的工具,谢灵眸色深深,沉思片刻道:“紫苏,找人把那面墙上的花藤全部处理了,连根一起拔了扔出去。”
分明没什么重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紫苏总觉得姑娘好像不高兴,这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谢灵没有回房间,转而进了书房,书房摆设甚是简单,一张长桌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个玉猴的镇纸。镇纸做的一个猴状,看起来可爱乖觉,是谢安为了讨好妹妹开心,亲手做的。
案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作,是国子学的陈夫子教授画学的作业,要求画得一副竹林图,画工精细,但是缺少些神韵。
谢灵看了一眼竹林图,便推到一旁,亲自执笔不假思索下笔,行云流水般完成一封书信,吩咐青黛进来,亲自找人把信送出去。
荣乐院里,白珊正陪着谢老夫人坐在软塌上谈笑,白珊如今在谢府的地位和几位嫡小姐一般,甚至比嫡出二小姐还要风光。
“只有外祖母最疼珊儿,这次去了赏菊宴看到好看的好玩的,等珊儿回来给外祖母将来解解闷。”
本来说着开心,白珊突然垂下眼帘,一副可怜受了委屈的样子,眼眶红红的一圈,两行珠泪挂在苍白的脸颊上,看起来楚楚动人。
谢老夫人看到白珊垂泪,伸手把人抱在怀里,心疼得不能自己,“我的珊姐儿,你怎么了,谁欺负我的珊姐儿了?说出来外祖母给你做主。”
白珊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微微弯了弯嘴角,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装作叹了一口气,才婉婉道来。
“珊儿的外祖母垂怜。只是因着赏菊宴,一时想到母亲,要是母亲在,肯定和外祖母一样,事事为珊儿操心,如果不是外祖母为珊儿操心,珊儿和孤女何异。”
谢老夫人轻轻拍着白珊,她可怜的外孙女,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她怕外孙女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不易,这才接到谢家,偏偏谢家总有人嫌弃她的外孙女,要不是有她在,这个外孙女不知道要怎么活。
“我可怜的珊姐儿放心,有外祖母在,珊姐儿怎么能和孤女相比,说起来赏菊宴,我的珊姐儿要打扮的美美的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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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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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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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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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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