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沿的谢灵,语气里带着些不可置信。
谢灵伸手覆在妹妹头上,感觉温度降下来了,才放心下来,把被子拉上来盖好,有些心疼,“二姐姐来看你,是我连累你生病。”
“是月儿没用,拉不住二姐姐。”
谢灵不会哄人,只会哄小孩一般道:“是姐姐没用,还要月儿保护,以后姐姐会照顾月儿的。”
听到谢灵的话,谢月仿佛也有些不敢相信,红红的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脸上也挤出一点笑意,有些讨好道:“月儿也可以保护二姐姐。”
谢灵拉着妹妹的手,看着她眼底掩饰不住的喜悦,心里一阵酸涩,她想起上辈子的谢月,十八九岁的姑娘穿着短了一截的粗布罗裙,紧紧拉住她的手,“二姐姐,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看两姐妹关系如此亲近,元氏忍不住用帕子捂着脸抽泣起来,她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苍天有眼。
“母亲,月儿你这次伤寒拖了太久,我给她个熏艾灸,以免伤了身子,不会疼的。”
元氏用帕子擦干眼泪,这个大女儿应该是没学过医术才对,孩子几个月开始就是她养在身边,后来分了院子出去,她也不爱读书。
因这事,元氏一直担心,崔姐姐的才女名声,怎么亲生女儿能不爱读书识字,也明里暗里劝了好多次都没什么用。
看着元氏有些不放心,虽然上辈子她跟着崔家表哥三年,但是这个时候的谢灵却是无知愚昧,无才贪玩的性子,便解释道:“母亲放心,我母亲留下来的崔家的医术,我早已经烂熟于心,月儿这次熏艾灸只需半刻不到,都是些简单寻常的穴位。”
元氏有些犹豫,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就是再相信谢灵,也不敢用小女儿冒险。
谢月知道母亲担忧她,笑着答应,眼里是无条件的信任,干净的眼睛似乎装进了繁星,漂亮极了。
“二姐姐,我不怕疼,我想早点把病养好了,这次赏菊宴我还要陪着二姐姐一起去。”
“好,我们姐妹这次要一起去。”
元氏看着姐妹二人讲话,对着想要出言阻止的李嬷嬷,悄悄摇了摇头。
谢灵让人取来火烛和艾炷,用艾炷来针灸穴位。
屋里的几个人看不懂谢灵的操作,但是看二姑娘气定神闲,出手又稳又准,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的,也跟着心神安定下来。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酒气被氤氲的艾草香味包裹住,一股子淡淡的艾草香味,闻着便让人宁心静气下来。
谢灵专注地观察这艾灸,不敢太近,又不能离太远,等到几个穴位都用艾炷熏过一遍,才收了针。
看着谢月没有什么不适,身上还发了不少汗,这发汗肯定也能退烧了。
一群人看向谢灵的目光里又多了些东西,这二姑娘看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都说二姑娘不喜读书,这一手医术看起来可不简单。
谢灵伸手在妹妹头上摸了摸,温度下去不少,没有这么烫手,看妹妹迷糊着要睡过去,便轻声吩咐:“准备热水和中衣,听香你帮姑娘擦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等会儿再睡一觉就好了。”
“母亲,月儿已经退烧了,等吃了药应该很快就好了。我们去外室说话,让月儿睡会吧。”
听见谢灵说话,元氏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悬起的心终于落下,扶着李嬷嬷的手朝明间走去。
“嬷嬷,你把大夫的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听到谢灵的话,元氏和李嬷嬷心里都是一惊,李嬷嬷亲自去拿了药方过来。
谢灵只扫了一眼药方,便递还给李嬷嬷,轻声道:“没问题,但愿是我多想了吧,毕竟月儿往日里身体都还不错,这次风寒来得这么汹。”
谢灵思虑再三,总觉得还是不对,对着李嬷嬷道:“烦劳嬷嬷将药渣拿来给我看看,不然总归是不放心,解开这个疙瘩日后也落个放心。”Χiυmъ.cοΜ
“是,二姑娘。”
李嬷嬷这会对谢灵是打心眼里相信与佩服,有了二姑娘的支持,大房的日子总算拨云见日了,夫人总算是没白费心。
结果李嬷嬷送上来的药渣,远远地便闻着一股极苦对策味道,谢灵把药渣摊开,捡起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变得难看。
元氏和李嬷嬷两个人看着谢灵脸色难看,心头也紧张起来。
元氏心惊,话里也带着些颤音,“这药有问题吗!”
谢灵拿帕子擦了擦手指,眼神冰冷,这些人真是罪该万死,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是白珊的错,没想到她们谢家也出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药方没有问题,只是这药剂量比药方要减了一半,还加了黄连,这闻起苦口的药却不是良药。”
谢灵说罢话看向李嬷嬷,看来这月儿的吟雨院也同自己的院子一般不干净。
听到要有问题,元氏已经大怒,为人父母不能护住孩子,这些人当她是死的,“负责给姑娘熬药的是谁!”
一干丫鬟婆子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听香也是一头冷汗,跪在地上,“回夫人的话,这药是院子里荷香煎的,这会子她不在院子里。”
元氏闻言,伸手在桌子上一拍,怒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姑娘还生着病,她倒是胆敢擅离职守!”
谢灵看着气得不轻的元氏,柔声宽慰:“母亲息怒,不要气坏身子。嬷嬷安排人去重新抓药,重新煎服药给妹妹服下,听香你速去寻荷香回来问话,不要透露是什么事情,只寻人回来便是。”
正说着,一个身穿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坎肩儿说完丫鬟从门外挤进房里,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在地上,哭道:“二姑娘,奴婢冤枉啊,都是按照药方抓回来的药煎的,这药出了问题,奴婢也不知情啊!”
谢灵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穿红着绿,明明是外院的丫鬟,这打扮和一等丫鬟听香比都不算差,冷冷地道:“冤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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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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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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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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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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