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拿出来的那把叶子,是空间里可以杀虫的那些植物的叶子,而那把灰褐色的颗粒物,则是可以将植物效果激发到极致的好东西。

  这不,原本还徘徊在这里的“人”,突然像是被点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半晌后一阵虫鸣声响起,密密麻麻的虫子从“人”里涌出来,铺天盖地的,跟乌云一样。

  宋苓颐下意识捂住口鼻,山倾染倒没那么害怕,只是有点发毛。

  岑欢喜则是最胆大的那个,不仅不害怕不发毛,甚至还能瞪着眼睛观察那些虫子,确定它们全离开了,就把布条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抹。wWW.ΧìǔΜЬ.CǒΜ

  自己抹完递给宋苓颐她们,让她们也抹。

  等三人都抹好了,才蹑手蹑脚的离开墙角往桥上走,在路过那些尸体时,岑欢喜下意识多看了几眼,意外发现其中一具是那晚把自己关在屋里的那个女人。

  她心中五味杂陈。

  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她抬脚略过女人,径直离开。

  ……

  河对岸只有零星几个屋子,挨个找过去,没多久就找到了杜老头的住所,因为门窗是紧闭的,岑欢喜也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就试探性的敲了几下门。

  没想到门后很快就传来了应门声。

  “谁啊?”

  会说话,还是个正常人。

  岑欢喜猛的松了一口气,“是杜老头吗?”

  此话一出,屋内再也没有回应的声音,可是却传来了脚步声,“咯吱——”老木头门被拉开的声音很奇怪悠长,但最奇怪的还是杜老头。

  他已经没有人样了,身体就像是摩西分海一样泾渭分明,一半是正常人,一边则爬满了各种虫。

  因为双方距离太近了,岑欢喜一行人还可以看到他身上的虫子的具体长相,还有它们蠕动的样子。

  宋苓颐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转头就跑到边上干呕,见她呕的越发撕心裂肺,山倾染给岑欢喜递了个眼神后就去安抚她了。

  岑欢喜独自一人与杜老头对视,半晌后,他发出一声轻笑。

  “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啊,能找到这里,想来是知道我是这次的虫灾出现的主要原因了吧,我坦白告诉你,找我也没用了,蛊虫全部失控,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住它们了。”

  他的笑容因为那被虫子占据的半张脸,显得格外诡谲。

  岑欢喜不仅没被吓到,还能理智剖析。

  “你身上这个虫子,就是蛊虫失控后的反噬吧?这样的反噬按道理会一点点把你完全吞噬,可是现在你不仅还活着,甚至可以行动还有理智,这证明你已经可以再次控制住它们了。”

  杜老头那点假笑一寸寸的收起来。

  “小丫头片子有点本事啊,那你再猜猜,我可以控制那些虫子了,却为什么一直不收回它们。”

  “恕我愚钝,猜不出来。”

  岑欢喜回答的坦荡。

  杜老头却没有被激怒,还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大到惊动了那边的宋苓颐和山倾染,宋苓颐强忍着不适,脚步虚浮的来到岑欢喜身边,手臂一展,把她挡在身后。

  “我不知道你这个怪老头到底想干嘛,但是再怎么样也犯不着欺负我们几个路过此地的外乡客吧?”

  “你这个丫头还挺有意思的,怕的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却还敢挡在你朋友面前,有情有义啊,可惜啊,有情有义的人都活不久。”

  杜老头收起癫狂的模样,转身双手松松的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拖着长音说话。

  “好久没有人愿意来找我了,我看你们还算顺眼,进来坐坐吧,顺道听我来跟你们说个故事吧。”

  岑欢喜她们对视了一眼,觉得他都能控虫了,杀她们也是易如反掌,现在搞这一出,估计是不会动手了,思及此,她们果断跟着进屋。

  和屋外的凄惨相比,里面竟然意外的好。

  岑欢喜隐晦的打量了一遍,发现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是双份的看痕迹应该是一直都在用的,可惜却久久没见到屋子的另外一个主人。

  杜老头懒散的在躺椅上躺下,余光瞥到她的神态,嗤笑一声。

  “别琢磨了小丫头片子,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那些生活的痕迹,只是我轮流用才用出来的,没别的想法,就是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让自己认为我爱人还在,可惜啊,假的就是假的。”

  “我在这样的自我欺骗里,越发想让我爱人活过来,我开始求神拜佛,我开始接触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蛊虫,就是我在其中接触到的,让我看到最多希望的存在。”

  “你们看,多成功啊,那些死掉的人可以因为蛊虫再次行走。”

  他随意的指了一下门外,刚刚倒在桥上的尸体,被他强行召回的虫子填充,慢慢的走到了门口,因为背着光看不清那已经开始腐烂的皮肤,乍一看还真像个活人。

  可惜啊,如杜老头所说,假的说到底还是假的。

  岑欢喜面无表情起身走向门口,抬脚猛的把那“人”踹出去,力道之大,硬是让“人”把胳膊都给摔掉了。

  她转头看他。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成功,那你还真是老眼昏花了。”

  “你要是真爱你的爱人,就不该把这些腌臜物往她身上弄,而是让她入土为安。”

  最后一句话戳到杜老头的雷点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她。

  “你懂个屁!我学习蛊虫,一开始确实是想复活爱人,但我爱人已经去世了几十年了,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些害死我爱人的一个个送下去给我爱人陪葬!”

  独老头的爱人。

  不是世俗所认为的女人,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为了好好过日子,他们背井离乡,对所有人声称他们是兄弟,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他们很快就被发现了,村民们驱赶他们,最后还说他们是被鬼上身了才做这种事。

  他们被绑起来架在火堆上。

  火好热。

  熏得好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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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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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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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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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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