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原是严老在收岑欢喜为徒时说的话,她一开始的不信,到现在已经信了,可是信了又如何?
面对恶劣的人性,她就得随波逐流吗?
不,她相信师父跟自己说这个,只是想让自己在面对这等人性还能坚定自我。
她吐出一口浊气。
“你们看看彼此此时的样子,再看看外边那些吃人的虫子,有什么区别?”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想要把那些吃人的虫子完全消灭干净,靠的是大家拧成一股麻绳使出来的劲儿,单打独斗,再厉害,最后也难逃一死。”
“所以你们是想着救外边的人一把,最后一起走向成功,还是依旧选择见死不救,在这个小小的地方龟缩到死亡?”
岑欢喜说话间余光一直在看外面的情况,看到那些虫子又吃掉一个人后,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到握的死紧,略长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印。
她很害怕,很想强硬的让他们开门,可是这个情况,强硬的态度只能得到暂时的臣服,而且这次后,他们会心存芥蒂,之后不管自己对他们再掏心掏肺,他们也会记恨自己。wWW.ΧìǔΜЬ.CǒΜ
所以她只能压着急躁说服他们。
所幸这些人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最终还是让开了身体。
岑欢喜马上拉开门冲出去救人,那些人看到她,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狂奔而来,其中几个男子还很有责任心,让老幼妇孺先进去,自个跟着岑欢喜他们一块对着虫子喷药。
昨天还很有效果的药水,今天威力就没那么厉害了。
用掉了整整两倍的数量才成功赶走这些虫子。
回到客栈,所有人都在欢呼又一次的胜利,唯有岑欢喜一脸沉重,她没想到这些虫子的抗药性这么厉害,如果今天不弄出个新的药,明天虫子再来,估计就赶不走了。
这般想着,她避开人群回屋,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宋苓颐和山倾染坐在桌边,桌上则摆着一些看着就好吃的饭菜。
山倾染主动解释。
“这几天你休息时间严重不足,还挂念客栈里食物有限,吃的也不多,苓颐担心你身子垮掉,特地给你做的。”
“什么我特地做的,她不是老说人要有大义嘛,我这个人特别有大义,就是看不得有人死在我眼前。”
宋苓颐还气着呢,明明是担心岑欢喜,偏偏不好好说话。
所幸岑欢喜与她结识颇久,自然知道她嘴硬心软的性格,不仅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心中很是熨帖,上前几步抱住她。
“苓颐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那种危险的环境能少出去一个人就少出去一个人,所以我那天说的话,真的不是故意气你,就是有点累狠了,说的话比较直。”
宋苓颐翻了个白眼,手上却毫不迟疑的回抱岑欢喜。
“我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气我,反正我只记住你气我了,趁我现在没那么生气,快点去吃东西,免得今晚熬夜把自己熬死。”
岑欢喜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会熬夜?”
山倾染抢先回答。
“好歹是这么久的姐妹了,能不知道你做事的性格吗?”
“典型的做不好就吃不下睡不着,而且我刚刚看到虫子没那么害怕驱虫水了,你那么近,肯定也看出来了,今晚肯定会想着弄出一个新型的驱虫品。”
岑欢喜笑的温柔,“被你们看穿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解决好这次的事情,安全带你们回家的。”
她用着最温柔单薄的模样,给友人们最郑重的承诺。
宋苓颐装出来的不开心被瓦解了,她嘴角不受控的朝下撇,环抱她的力度更大了,在她轻柔的拍背下,情绪倾泻。
“我那天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对我们说大道理,只是因为不把真的命当命看。”
“就像现在,明明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都很危险,你却愿意给我们这种承诺,真的是!”
她以为自己会说很多话,但临到头语言却格外苍白,短短几句话还说的磕磕巴巴。
山倾染看着这一幕,轻轻的叹了口气。
“欢喜,我们会安全离开这里,但不是只需要你一个人在努力,你在屋子里研究药的时候,客栈有来几个人,从他们口中,我们知道了这次虫灾出现的主要原因。”
就是蛊师失控。
当然,百姓们并不知道那是个蛊师,他们只知道独居在偏僻小屋子里被唤为杜老头的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杜老头性格清淡,没什么交好的人,当然,他也没在外人面前说起虫子,山倾染之所以认定那是个蛊师,就是因为旁人说起他时,随口说的一句“杜老头手指发黑,手臂发黄”。
山倾染自从被巫蛊算计过后,对这些带着神奇色彩的东西,就很谨慎,为此特地去了解过。
在遇到虫灾前,她恰好刚了解到蛊虫这类的存在,也刚知道常年与蛊虫打交道的蛊师,身体会出现毒素累积,具体表现为手指发黑,并伴随黑线蔓延至手臂上,手臂还会微微泛黄。
岑欢喜思索了一下。
“这个杜老头有很大的可能,但也不完全是他,毕竟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我们等会去找找他吧,看还能不能找到。”
山倾染她们也有这个意思,三人换了套劲装,全副武装出门了。
因为出门前跟认识杜老头的人询问了具体的地址,她们三个走的还算是顺利……好吧,一点都不顺利,她们猫在墙角,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堵住前路的几个由虫子操控的尸体。
宋苓颐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得看这玩意,觉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玩意也太恶心了吧,我们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没有了,杜老头就在河对岸,这座桥是唯一能过河的路,你别害怕,我有办法。”
岑欢喜说着取出一小撮叶子,在手心揉巴揉巴弄出汁水,再扯下一块布,让其吸饱汁水,再细细的撒上一小把灰褐色的颗粒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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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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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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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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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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