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感受到祝叙砚炽热的目光。

  有些不适的匆匆道谢准备离开,谁知这会人群突然又开启群魔乱舞的模式,即使有前车之鉴,稍有提防,但敌不寡众,面具被碰掉了。

  宽大的面具落下。

  牵扯鬓发滑落。

  缕缕青丝凌乱的覆在面上,本来就圆溜的杏眼也因为惊讶瞪得更溜圆了,纯稚感满满。

  祝叙砚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加重,扑通扑通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膜边响起,越来越重,心里的声音在这样的动静下显得很低,却意外的清晰。

  ——好喜欢她。

  ——如果能和她相伴余生,该有多好。

  他在这道声音的蛊惑下,抬手探向岑欢喜的脸庞,这样的举措对于一个初识的人来说,实在是越界了,她蹙眉避开,恰好方婷终于找过来了,她们赶紧相携离开。

  岑欢喜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的。

  但看祝叙砚这种样子,她担心他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变态,第二天早早地出发离开这个城镇,但是所谓冤家路窄,走出去不远,她就听到了身后有马车的动静。

  正寻思着能不能付点钱让人捎她们一段,没想到马车主人赫然是祝叙砚。

  岑欢喜小脸一下子就瘫下来了。

  祝叙砚对她的表情接受良好,还能笑嘻嘻的邀请她上车休息。

  开玩笑,这要是上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岑欢喜果断拒绝。

  结果他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也不坐马车了,下来和她们一起走。

  “我为我昨日的唐突给小姐你说个不是,我本人绝对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我就是一时被小姐你的样貌迷了心智,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了,请小姐给我一个做朋友的机会吧。”

  “做朋友先从自我介绍开始,我叫祝叙砚,小姐你呢?”

  岑欢喜对他这番自说自话翻了个大白眼。

  “照你的意思来说,你做出那种没分寸的举动错还在我了?”

  “照你这种思想,那小偷偷东西被抓到还能狡辩一句‘谁叫受害者太有钱’,简直荒谬,我们三观不合,也别做劳什子朋友了,就此别过是最好的。”wWW.ΧìǔΜЬ.CǒΜ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受害者有罪论。

  祝叙砚说的话精准的踩在了她的雷点上,自然也没必要交朋友了。

  他一脸懵逼。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夸你好看……”

  他着急的辩解,但有道是越急越说不明白,以前引以为傲的口条这会捋都捋不顺,把他气的脸色铁青。

  岑欢喜看祝叙砚这样,又给人贴了一个性格急躁的标签,转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不放弃,但他这次不敢来搭话,而是远远的跟在她身后,跟个背后灵一样。

  因为他也没出声也没做什么,岑欢喜暂时还能容忍。

  一路上跟方婷有说有笑,就是把他当成透明人,等日头稍弱,要开始找落脚的地方的时候,她才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

  只见祝叙砚还跟在身后。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竟然放着马车不坐跟着她们走了这么久的路。

  这会离得远看不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到他没有早上见到的风采了,尤其是走路姿势,因为走久了,都瘸了。

  岑欢喜蹙眉,小声跟方婷唠。

  “我和这个叫祝叙砚也是第一次见面,连聊天都是话不投机的,怎么他还这么执着跟着啊?”

  方婷看着自家皱眉都好看的夫人。

  “还不是因为夫人您好看,只不过这种公子哥,做什么都是一时兴起,夫人您别担心,说不定明天我们一觉起来,他已经走了。”

  她这话在理。

  岑欢喜点头应下,然后与她配合开始打理今晚的落脚点,一个不算宽敞的山洞。

  祝叙砚远远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踟蹰着上前。

  “这里荒郊野外的,你们两个姑娘家住在这样的山洞里很危险,要不你们坐马车,我们加快速度赶一段路吧,我记得大概十公里以外有一家过路客栈。”

  “你们放心,我到时候就跟车夫一起坐在车架上,不会和你们一块做里面的。”

  他放下了以前和那些风尘女子玩闹的臭毛病,努力端正态度,真诚的和岑欢喜沟通。

  岑欢喜看他这样,对人的反感稍微低了一点,但还是拒绝了。

  “我们一路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什么问题的……”

  她突然眸色一变,语气莫名放缓了很多。

  “祝叙砚,你也没吃饭吧,我们刚刚找柴火的时候摘了不少蘑菇,准备做汤,到时候我们一起喝,现在你帮我把那些蘑菇拿去洗一下吧,就在那,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她制止了他想四处找蘑菇的举措,直接把蘑菇的位置指给他看。

  那个蘑菇就在她边上,他的正对面。

  他见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黑瞳皱缩,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的紧握成拳,脑子叫嚣着回头看一眼,可是脖子就像是梗住了一样,愣是动不了啊!

  岑欢喜担心他回头,压着嗓子催促他过来。

  祝叙砚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一顿一顿的朝她走去。

  短短几步路,跟走了十万八千里一样,她看着都着急,刚想再说点什么,眼睛瞬间放大,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这边一扯。

  他只感受到一阵风从身后袭来。

  求生本能让他的身体爆发了罕见的速度,不仅自己跑到了安全位置,还把岑欢喜也给拽过去了,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打量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东西。

  那是一只狒狒。

  长长的手臂顶在地面上,一双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它就突然暴起,手臂直奔着面门来。

  “我的妈呀!快走快走!这玩意成群结队的,附近肯定还有很多,等那些都赶来了,我们就完犊子了!”

  祝叙砚彻底摒弃了风度,甚至嫌弃外袍耽误他跑路的速度,一把把外袍脱了甩在狒狒身上。

  这一下拖延了一点时间,可是冷却时间过后就是大招啊!

  被激怒的狒狒那叫一个凶神恶煞,追的更紧了不说,还在发出叫声呼唤同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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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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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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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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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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